4.母慈子孝,兄友弟恭(1 / 2)

老夫人原隨丈夫居住正院,隻後來老國公去世,老夫人就搬到東邊一處三進小院裏來,又將更東邊一個小跨院建成小佛堂,每日裏除了逗弄孫兒,便是在佛堂裏念經數佛豆,為亡夫祈福,為子孫積德。

平日裏,這本該是老夫人念一卷金剛經的時間,但今日,卻早早地坐在自己院中二進的廳堂裏,攬了小賈赦撫摸說笑,不時看看門口。

賈代化幾人才跨進垂花門,就有小丫頭笑嘻嘻地往裏頭跑:“老夫人,來了來了!東府裏大老爺帶著敷大爺敬二爺和我們老爺夫人一道兒過來給您請安了!”

賈代善笑著挽著兄長往裏頭走,責一句小丫頭毛毛躁躁,又解釋一句是母親太高興、等不及要見著咱家解元郎的緣故,賈代化少不得為幼子謙遜幾句,腳下又加快了幾分,不一會兒,就進了二進院子,卻見老人家早早攜著小賈赦,已經等在廳門前了。

賈代化趕緊帶著兒子們給老夫人請安告罪,又解釋過一遍沒有一得到消息就過來給嬸娘報喜的緣故,老夫人讚同地點點頭:“是我心急了,大郎考慮的極是。我們這樣的人家,本不該為了個舉子就慌亂亂的,傳出去倒顯得輕浮了。”

隻卻又笑著說,“大郎可不許笑老婆子臨了臨了,反跟慌腳雞兒似的,誰讓舉子雖不稀罕,如敬兒這般年幼的解元郎,卻委實少見呢?”

說著就招手讓賈敬過去,賈敬恭恭敬敬地請了安,又任她摩挲了一會自己的腦門兒,倒沒再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話來,隻因這位老太太不隻是他隔了房的叔祖母,還是他親娘的親姨媽,兩重親皆是極近,老太太待賈代化,向來不比生母差什麼。就是賈敬剛剛進入這個身體、賈敷又還極其病弱的時候,也很是蒙這位叔祖母兼姨外祖母的照顧。

好在老夫人知道賈敬近年越發怪癖,現在又是解元郎了,也沒太逗弄他,不一會就放下手,改扶著賈敬的手,另邊牽著小賈赦,轉身進了小廳。

賈代化賈代善史氏賈敷等也隨後跟進不提。

卻說眾人坐定,略喝了茶水,又很說了一些小解元郎來年金榜題名再奪魁首的話兒,小賈赦就悄悄過來拉著賈敬的手,奶聲奶氣卻條理分明地問著:“二哥哥,你真是解元啦?據說中舉老難了,你可真厲害!”又說,“聽說大哥哥用了二哥哥獵的虎皮做被褥、虎骨虎血入藥,冬天就沒再犯咳嗽了?就是今秋雖病了小三場,也沒怎麼咳嗽過?”他眨巴著漂亮的桃花眼,胖乎乎的臉上滿是期盼:“二哥哥何時再給大哥哥獵虎皮?也帶上我一道兒去吧?”

賈代善哼了一聲,還道這孽子怎麼有問起讀書的心思,原來是想著要讓兄長帶著去打獵玩呢!

小賈赦聽得父親冷哼,畏懼地縮了縮脖子,老夫人眼一瞪:“可是我這裏的茶水不中吃?倒累得國公大人氣息不順了!”

賈代善隻得連忙賠笑,老夫人別過頭不理他,隻攬了小孫孫在身邊,又拉著賈敬的手:“好敬哥兒,你弟弟對你欽佩得緊,你若不嫌棄他,等來年春闈過了,就常帶帶他,不拘讀書騎射,就是品茶說話也是好的。”

賈敬點點頭,赦兒論血脈也算親了,又是雙重親的老祖母養在身邊的,就是不說這話,他少不得也當看顧幾分。既而老人家有這話,赦兒自己也願意,他自然也不介意抽空□□他——也好早日長成,為哥哥分憂。

史氏看老夫人臉色漸漸好了,就笑著捧上一碟子軟糕,笑道:“老太太就是得孩子們喜歡,不說赦兒,就是敬哥兒也是——先我也想學著老太太摩挲他幾下親熱親熱,也沾沾解元郎的福氣,誰知道他小小孩兒,居然一本正經地和我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可不是笑死人?偏偏國公爺還偏著他,隻說他既然中了舉,就確實是大人了,隻不讓我摸兩下得點兒福氣——剛剛我可看到了,從東府裏過來,一路上國公爺可隻顧自己蹭了不少去!”

賈代善一路上,拍了小侄子七下肩膀,讚了十三次好,都被史氏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呢!

老夫人開始還不甚在意媳婦的話,雖給麵子地拿了一塊軟糕,卻也隻沾了唇就放下,聽著史氏說賈敬時,還讚敬哥兒果然有大家子氣派,不像小門小戶的沒規矩。倒是聽到後來,史氏說賈代善和賈敬親近時的語氣故意含酸,老夫人反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