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皇帝對他似乎還算滿意，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後，唇邊兒還帶上幾分笑，梁亮方勉強定下心神，站回角落裏。
偏生賈代化謹慎了幾十年，最近——自從那次道觀裏，皇帝當著太子和賈敬的麵，允他並肩而立後背相托之後——就越來越大咧咧的不注意，例如現在，也不管滿殿竭力消除自身存在感的宮人，努力翻過身來，可憐兮兮地看著皇帝手中還剩大半的殘茶，還故意舔了舔嘴唇：“阿壽，我渴了。”
皇帝哼一聲，仰頭一口將茶水喝光，梁亮雖恨不得自己能長在角落裏，卻還是硬著頭皮走出來，皇帝卻揮了揮手，不讓他去泡茶，隻問：“藥煎好了沒？”
梁亮躬身：“奴才親自去看看。”順勢出了殿門，親自看著小太監煎藥去了，留下滿殿宮人看著要不到殘茶，滿炕打滾裝可憐，直到皇帝再次紆尊降貴幫他揉後腰之後，才消停下來的賈代化，一邊兒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狗眼，一邊兒羨慕嫉妒恨梁亮跑得快。
尼瑪！這個老男人竟還好意思將老臉往萬歲大腿上蹭，萬歲既然也由他去了！
好在賈代化雖得寸進尺，卻也要考慮一下皇帝的臉皮，到底不敢太過，隻拿臉蹭了兩下皇帝的大腿，就隻乖乖兒枕著不敢鬧騰，就連那對爪子，雖無比懷念先前碰到皇帝龍腰時的觸感，也不敢真的冒犯。
又有小綠兒殿下實在是堪比當年太子殿下的大救星，睡著睡著就往炕沿兒翻了個身，服侍的宮人倒是反應迅速，很快就將他挪回裏邊兒，但皇帝也好，賈代化也好，都分出至少一半兒心神在這個小團子上頭，賈代化不一會還順手將他攬到身邊護著，也方便了皇帝同時照看他們兩個。
就是宮人們看著賈代化枕著皇帝的大腿，手裏還護著皇長孫殿下，又想想皇長孫那繼承了水家輪廓和賈家特有的桃花眼的長相，一個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低垂的臉不約而同一陣扭曲，越發往角落裏躲得狠了。
皇帝看著自己大腿上那張傻笑的老臉，又看看他懷裏護著自家小寶貝那張睡得紅撲撲的嫩臉兒，手上的動作沒停，隻是想起自個兒明明已經在太子遠遊歸來的時候，就特特讓敬事房去和他說了男女男男之事，偏太子卻還是……皇帝心裏不禁歎了口氣。
唉，保成那事兒，還真是，除了踹那臭小子幾下出氣，什麼都做不了了。
大青堂堂太子，自己寵溺珍愛養大的寶貝兒子，唉……
自己再糾結，也頂不過保成自個兒樂意啊！
便宜那臭小子了！
臭小子也自覺占了大便宜，昨夜的小保成，無論是一開始盛氣淩人占據主動的那個，還是後來意亂情迷也不忘拿鳳眼兒狠瞪自個兒的小模樣，都讓可憐的，不知道活了多少會元才第一次開葷的小混沌，一想起來就胃口大開。
小混沌算是明白了，當年女媧和伏羲明明一開始隻是為了給新生的人族示範何謂陰陽交融，結果卻一示範就足足示範了足夠人族繁衍兩代的時間，直到女媧終於吸收足功德金光、徹底成就聖人法位方才罷休……果然那滋味啊……
小混沌吸溜了一下口水，換來太子殿下毫不留情地劈頭蓋臉一踹腳，一張傻憨憨的大臉就被順勢踩到碎裂的青石磚塊下，何砌看得眼珠子都險些兒掉出來了——原隻當太子殿下的踹腳神功頗有萬歲爺之風，卻不想，竟是如此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好在小混沌委實不是一般兒的皮實，整個鼻子都被踹到埋在青石碎磚裏，卻不隻毫發無損，還順勢伸出大舌頭，在太子殿下腳上舔了舔。也不知怎麼的，明明穿著靴子，太子還是覺得腳尖兒略微麻癢，再想起昨兒某些事，俊臉兒竟不由自主那麼一紅，雖說那角度連始作俑者小混沌都看不見，太子自己卻是一察覺到臉上發熱就越發羞怒，正好要緊的奏折都處理好了，剩下的請安折子遲個一時半會的也出不了事，因此他索性揮退宮人，自己直接撲倒那蹭了半張毛臉碎磚的大怪獸身上，狠捶了他一頓之後，坐在他腰上，拉著那條大尾巴一邊拽毛一邊拿腳踢他後腿：“給孤變過來！”
賈敬乖乖變成人形，當然在被太子拉走前沒忘記修複好那碎磚，倒讓何砌再次感歎一回宮中暗衛實在神出鬼沒，而且手藝豐富嫻熟——那磚石換得迅速不說，還完全看不出差異來——這些就且不提了。
隻說太子氣鼓鼓拉著賈敬進了內室，扒衣服扯腰帶，一副要重振雄風好覆蓋早晨自己輸了的那兩局和剛剛隻不過被隔著靴子舔一下就不好意思的弱勢。賈敬倒也配合，爽快收起衣物，由著他在自己脖頸胸口各處咬，手竟也難得沒亂伸，隻一下下在他腰背處摩挲著。
太子本來一直全神留意他忽然反撲，卻不料他竟配合得很，太子反而疑惑了，尤其是他明明故意拿臀部蹭了身下那怪東西好一會，那東西竟隻掙紮在半軟半硬之間，不曾真個再次猙獰發威起來。好在賈敬的桃花眼兒還算幽深得讓太子滿意，因此太子殿下果斷扔開“孤魅力不足”此等完全不成立的理由，勉強開了尊口問原因：
“怎麼，昨兒賈卿給孤累壞了麼？”
這話問得，太子問出來之前本是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可問出來之後卻忽然很是得意，可惜賈敬卻是個沒什麼眼色的，絲毫不懂得配合地打破太子得意洋洋的臆想：“沒，隻是我一直在默念清心訣。”
太子怒了，你糾纏孤的時候孤可還忍了兩回才將你踹下床，怎麼孤想調戲調戲你，你就給孤玩花樣了？
賈敬靜靜看著他：“還要鞏固雙修，累著你就不好了。”
太子呲牙：“你才累著了！你全家都累著了！”
賈敬難得沒反駁，反正他昨兒也確實累著了，先是被小保成挑逗得不行卻因為承諾了給他生日禮物所以必須忍耐、然後是雙修時差點真的徹底將小保成吃掉的驚嚇什麼的。倒是太子自己說完反而糾結起來，自打太子妃進宮，太子殿下已經很有水賈一家的概念，尤其後來他皇父還說賈卿家老爹也是他選中的人後，這水家賈家，除了國事，在太子殿下心裏已經就是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