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越誘人就越危險(1 / 2)

花閑愁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一時之間,啞然無言。她忽的靈光一閃,覺得此時是個“拷問”他的好機會,都說酒後吐真言,她想知道這話在他的身上是不是應驗。

已經醉爬在桌子上的男人沒有察覺她的想法,一副昏昏欲睡的可憐模樣。

沈攸寧似是不勝其擾,摸索著抓住她的手,誘哄道:“阿苧乖,莫要擾本相好眠。”

“你鬆手!”

她冷著臉嗬斥他,已經醉倒的人卻無動於衷。她狠狠甩開他的手,隻聽一聲脆響,桌上的青瓷酒壺摔在地上,碎瓷滿地,就像她此時破碎難安的心。

她想,若他所做的一切都另有目的,若他從十幾年前便開始籌劃,若他對她的感情全是虛情假意……

那她剛剛的問話便毫無意義。

她下意識的退了兩步,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鬼使神差的,她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碎瓷,又緩緩起身。

她捏著碎瓷的手微微顫抖,慢慢抵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他真的醉了,安靜的側臥在桌上,一動不動,絲毫沒意識到這突如其來的危險。

此時,隻需她微微用力,便可劃破他脖頸的血脈,完成她父王的囑托。

她靜靜的凝著他微醺的臉,心思百轉。

她不懂,為何她明明想要殺了他,手卻不聽使喚的僵住不動。

她恨自己的懦弱無能,她恨自己的身份。

她恨自己為何要遇到他,認出他,相信他,愛上他……

一滴血順著她白皙的手蜿蜒而下,滴在了他的脖頸上,她恍然回神,扔了瓷片,落荒而逃。

偌大的屋室之內突然安靜,阿德麵色沉重的從暗處走了出來。

沒有人知道他是何時進來的。

“爺,一切已經按照您的意思安排妥當。那些黑衣人都是死士,全部服毒自盡了,沒有活口。”

趴在桌上的人動了動,緩緩支起身子,眸中全無半分醉意。他微微挑眉,冷吭一聲,“罷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本相知道是誰做的。他……情況如何?”

“他受了傷,怕是……”

“不管用什麼方法,全力救治!”

“是!”

沈攸寧眉峰冷峭,低頭怔然盯著地上染血的半塊碎瓷,又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阿德方才親眼見到花閑愁的行徑,此時心中對她完全沒了先前的和善,“爺,屬下認為,花姑娘已經不值得信任。”

他的話說得含蓄,沈攸寧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嘲一笑,揮手命他離開。

他踱步到窗前。

雨幕中的庭院在廊中燈火裏依然清晰分明。雷音菊在漸漸緊密的細雨中輕顫著,仿佛不堪這南方陰雨連綿的潮濕。他翻出一柄油紙傘,冒雨走出去,駐足在花圃前,將傘插在了泥土裏,恰好遮住了那片含苞的雷音菊。

他衣衫盡濕,木然立在庭院裏,似是一尊泥塑,一動不動。

“不值得信任的人從來都是我。”

他的聲音微不可聞,低落而苦澀,轉瞬淹沒在雨聲之中。

第二日,花閑愁的好夢便被小豆子打斷了,她本就一夜難眠,臨近破曉才昏昏入睡。她揉揉眼睛,卻見小豆子臉色蒼白,拿了外套就往她身上套。

“小豆子,到底發生了何事?”

小豆子一邊忙著給她梳妝一邊道:“是宮裏來了人,點名要表小姐出來。說要宣什麼旨意。”

花閑愁暗驚,穿戴妥當,隨小豆子去了相府前廳。

前廳之中,沈攸寧官服未褪,神色如常。此時正與旁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白麵內侍談笑。

見花閑愁進來,那內侍淡淡掃了她一眼,頓時眉開眼笑,“老奴在宮中便常聽聖上誇讚姑娘花容月貌,如今看來果然是天姿國色的妙人兒啊。”

花閑愁見這人不停打量她,眸中滿是算計之色,不覺心中升起不詳之感。

她心不在焉的應付了幾句,眼角的餘光掃向沈攸寧,希望他能給她些提示。可惜,沈攸寧一直眉眼如晦,看不出情緒。

那內侍話不多說,抖擻精神,從旁邊隨從半舉的托盤中拿起聖旨,清了清嗓子,拉著長聲念道:“民女駱笙接旨。”

花閑愁驚了一跳,提裙跪地,凝神靜聽。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民女駱笙,淑慎性成,性行溫良,克嫻內則,靜容婉柔,深慰朕心。即冊封為賢妃,賜居芳菲殿,即日進宮,擇日冊命。欽此!”

話音剛落,沈攸寧倏然拉住了她的手,他雙眸緊緊凝著她有些蒼白的臉,咬牙道:“阿笙,你若不願,我……”

“民女接旨,謝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