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無憂眸光一沉,冷道:“恩愛夫妻?你這副鬼樣子,怎麼做夫妻?”
那青花蟒邪笑一聲,即刻化了個人形,許是不適應直立行走,他站得歪歪扭扭,顯得很是妖嬈,即便是這般模樣,青花蟒還是一臉自信,笑著問她:“本妖君這般風姿,你可還滿意?”
藺無憂噗嗤笑出了聲,衝他招招手:“太暗,看不清。”
青花蟒扭著往前走了兩步。
“臉靠近些。”藺無憂淡淡吐出三個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青花蟒俯身把臉湊近。他剛覺許是自己魅力無限,迷住了這沒見過世麵的丫頭,下一刻卻捂著眼睛痛呼出聲:“死丫頭!你!你撒了什麼!”
他話音剛落,便“嗖”得化了原形。
碗口粗的蟒身痛苦地蠕動,一張人臉上滿是憤怒之色。
“一點雄黃粉而已。”藺無憂輕輕拍掉手上的粉末,迅速起身下榻,瞥了一眼地上詭異得不倫不類的青花蟒,拔腿就跑。
步司凡曾經說過,鎮妖符法力有限,對這種已經能化形的妖怪無效,她便用了雄黃粉拖延時間,三十六計走為上,隻要把大門鎖起來,門窗上的符咒便能擋住妖孽逃跑,隻等著步司凡來了收拾它。
可誰知那青花蟒的修為倒是不同凡響,雄黃粉雖令它現了形,限製它卻沒有藺無憂想得這般簡單。
藺無憂的小腿纏上了滑膩冰冷的東西,以她多年的經驗,八成就是這妖孽的尾巴了。
“你放開!”她用力掙脫卻被青花蟒的尾巴死死纏住,根本動彈不得。
“死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想等那神仙救你?你休想!他已經被我兄弟纏住了!待你我完成雙修,本妖就能飛升成仙哈哈哈哈!”
怪不得步司凡沒有來,原是被它絆住了。
藺無憂臉色煞白,此時也顧不得別的了,她病急亂投醫,從隨身攜帶的布包中翻出了許多符咒,胡亂貼在了青花蟒的尾巴上。
“本妖君說過,這些對我沒用。”青花蟒的尾巴漸漸纏上她的腰,收緊力度,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前。“省省力氣,本妖君可不願和一條死魚雙修。”
藺無憂不理它,依然貼著手裏的符咒。她深信,沒有降不了的妖,隻有不夠多的符咒。
一張不夠就貼十張,十張不夠,就貼百張。
符咒,她有的是。
雖說青花蟒有著千年修為,卻也招架不住藺無憂這般病急亂投醫的攻擊,它似乎已經不耐煩這樣無謂的遊戲,尾巴愈發收緊,幾欲將藺無憂勒到窒息。
藺無憂忍疼痛,手下卻不停。
終於,當貼第三十六張時,讓她這隻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啊!該死!”
青花蟒哀嚎一聲,但見自己的尾巴竟然著了火。它惱羞成怒,反口咬上了藺無憂的小腿。
藺無憂悶吭一聲,隻覺腿上又疼又麻,她卻不敢再耽擱,趁著青花蟒放鬆警惕,立馬跳出它的攻擊範圍,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屋外,反手鎖住了房門。
房門碰碰作響,是青花蟒在撞門。
“司凡哥哥!快來啊!”藺無憂滿頭大汗的靠在無憂樹下,一臉驚恐。
那火靈咒是步司凡特製的,遇妖即燃,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將之熄滅。
可如今這情勢……
藺無憂看著屋裏熊熊火勢,有些後悔了。
除個妖,她把自己房子點了……
“完了,這下闖禍了!”
門漸漸沒了響動,想必那青花蟒已經葬身火海。
“嘭”的一聲,房梁被燒斷,連帶整個屋頂砸了下來。
藺無憂驚恐抱頭,這才想起要滅火,她轉身往井邊跑卻被身後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拖住了腳踝。
“你壞我修行,便休怪我留你不得了!”
還是青花蟒的聲音。
它竟還沒死?
藺無憂臉色徹底變了,她的符咒方才逃跑時掉在了屋裏。
如今她和砧板上的魚一樣,隻能任蟒宰割了。
藺無憂閉著眼狠狠說了句:“你殺了我,司凡哥哥不會放過你的!”
“那廢物神仙現在都不露麵,隻怕自身難保了。”青花蟒全身燒焦,尾巴還在燃燒,極是狼狽。
藺無憂隱隱嗅到一股噴香的烤肉味,可看了這青花蟒一眼,又惡心得想吐。
她大概這輩子都不想吃肉了。
“嘶嘶,細皮嫩肉的小姑娘,嘶嘶,本妖君先吞哪裏好呢?”
“當然先吃尾巴了,再烤可就過火了。”
話音一落,藺無憂和青花蟒皆是大驚。
藺無憂眼前白光一閃,一襲白衣、搖著羽扇的步司凡從天而降。
他眸光暗沉,抬起手中的羽扇輕輕一揮,卻聽得一聲慘叫。
青花蟒的七寸之處被齊齊斬下,頓時血流如注,它鬆開藺無憂,拖著半截身子,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起來,它瞪著幽綠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步司凡:“你怎會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