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心裏堵得慌,“你猜再說下去,朕會不會打你?”
衛萊閉上嘴巴蒙上頭,去見周公。
劉徹前世今生第一次嚐到了挫敗的滋味,還是來自一個女人。
長長歎了一口氣,劉徹轉過身背對她,涼風一陣一陣鑽進還沒焐熱的被窩。
衛萊無奈,“你可以不可以躺平?”
“你沒睡啊?”劉徹故作詫異。
衛萊想跟他吵架,“你是隔一段時間不跟我吵架就不開心是不是?”
要能把衛萊那堅硬如鐵的心給敲碎了,劉徹倒是不介意跟她吵上一架。怎奈那是不可能的,隻能用“水滴石穿”這個土辦法。
“你一向沾著枕頭就睡,朕真以為你睡著了。”
黑暗中衛萊送他一記白眼。
劉徹不見她反唇相譏又有些失落。好在他也困了,眼皮發澀,這一仗終究沒能打起來。
翌日清晨,晴天轉多雲,像是下雪的前兆。大概要憋一場大的,直到劉徹出城,天依然不陰不陽,要下不下的倒黴樣兒。
劉徹擔心老天爺跟衛萊一個德行不給他麵子,半道上下起鵝毛大雪,以至於特意起了大早,城門甫一打開,劉徹就出去了。
他倒是可以提前出城,然過於興師動眾,引人注目,符合他的性格但不符合衛萊的性格。跟衛萊認識久了,劉徹漸漸覺得明著炫耀實乃俗不可耐。不動聲色的顯擺反而更膈應人。
比如開在東市的那個連名字都沒有的雜貨店,各封國王爺和群臣懷疑他是幕後主人,又因不敢問他,管事和夥計又一問三不知,別提急成什麼樣。聽他母親說,連他大姐夫都要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劉徹每每想起來就樂。
春陀與他同車,發現他主子麵帶笑意,試探性問:“陛下想到了郊外大營的將士們?”
劉徹收起笑容,道:“不是。朕在想明年若糧食大豐收,是不是要多釀些酒,賣給那些貪杯之人。”
春陀內心深處以為他在想衛萊,“明年大豐收的不是紅薯和棉花嗎?”
“紅薯不需要良田,棉花每家每戶至多半畝地,不會比今年少太多。”
春陀:“明年皇莊無需栽種紅薯和棉花,陛下不想令人下去收糧,就用皇莊所產。左右每年的糧食都吃不完。”
劉徹隨口一說,沒成想他還認真分析,“你說的也有道理。還需多久?”朝外看去,隱隱看到哨塔,“快了?”
這個地兒劉徹沒來過幾次,春陀倒來過不少次,隨景帝來的,“一會兒就到。”
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
春陀出去,守衛放行,馬車又動起來,卻沒有去將軍賬中,而是拐去了訓練場。
全營將士正在操練,劉徹下車所有人停下。劉徹抬抬手,他們繼續,劉徹就問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小衛青,“喜不喜歡這裏?”
衛青下意識看劉徹的表情,試圖根據他的表情回答。
劉徹令禁衛遠一點,笑著問他,“朕希望你喜歡,你就說喜歡?信不信回去你姐就敢把朕關在門外。”
小衛青心裏嘀咕,不理你也是你寵的。他年齡尚幼,領兵打仗的天賦又極高,劉徹沒敢同他講過多,也沒敢讓竇嬰瞎教,端的是怕把他教歪了。
衛青對行軍打仗這些事所知不多,老老實實說:“微臣也不知道。”
“喜不喜歡策馬揚鞭的快意?”
衛青尚未體驗過,宮裏馬場太小跑不開。
劉徹眼角餘光注意到拉著棉服的車都進來了,指一下公孫敖,“去帶衛侍中跑一圈,朕要處理一些事。”
劉徹隨之令春陀去找盯著訓練的主將,令他按照士兵名冊把棉服發下去。
請百姓做棉服這事是春陀安排的。他去之前衛萊多吩咐一句,工錢不要按天算,按件算,能調動她們的積極性。
春陀總覺得再快也要縫夠那些針才行,能快到哪兒去呢。結果早幾天前往皇莊和上林苑查看的人回來稟報,再過兩天棉花就做完了。
春陀吃驚,劉徹高興,直接告訴戍衛將軍,往後每天都會有棉服送到,直到火頭兵也穿上棉服。
戍衛將軍不懂什麼是棉服,考慮到皇帝陛下親自送過來,一定是好東西,立即發下去。
軍營裏沒女人,劉徹就令拿到棉服的士兵換上,由春陀教他們怎麼穿。兵多棉花少,每條棉褲都不厚,這個時期的五兩重。
饒是這麼薄,棉襪棉褲上身,士兵瞬間就覺得身上熱起來,一個個都不敢相信的直視龍顏。
劉徹明知故問,“如何?”
“太暖和了吧。”離劉徹較近的士兵不確定的說。
劉徹:“此物是朕去年在皇莊種的,同你們早先吃的紅薯一同種下去的。可惜並不多,朕隻能先緊著你們。今年秋多了,朕要讓大漢的好兒郎都穿上棉服。不止棉褲,要棉衣棉袍,乃至棉帽!”
“陛下萬歲!”
不止誰高喊一聲,緊接著訓練場上響起震天般的呼聲。
衛青跑一圈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不禁為之動容,見到劉徹就給出了答案,“陛下,微臣更喜歡這裏!”㊣ωWW.メ伍2⓪メS.С○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