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贏齊還在煞費苦心地謀劃著如何能春風化雨般暖回佳人微冷了的心腸時,並不知道冥冥之中,與他血脈相連的老爹會有如此神奇的感應,正在千裏之外懷著一片慈父心腸推心置腹地給他寫著經驗之談。
雖然才離家幾個月,但南方的春天來得比較早,四月初,細雨綿綿中已見大地一片小草吐綠、枝椏萌芽的景象,給人一種冬去春來的時光流逝之感,蘇清對弟弟更加掛念了。
其實到了南蠻山不久,贏齊就托商隊給家人報了平安的,也許是路途遙遠,遲遲沒見回音。
這天剛出私塾門口,蘇清就看到贏齊老遠就興奮地招手叫她:“清兒!”,自從上次鬧掰後,她就不許贏齊再來接她了,實在是怕了他這翻風攪雨的渾勁。
贏齊看她秀眉微蹙,不待她發話,忙從懷裏掏出三封信說:“醒兒還有爹娘都來信了!我知道你盼了很久,我一拿到就給你送來啦!”
蘇清隻顧著高興了,也沒留意他說爹娘時沒加上“我的”,一下蹦了過去:“真的?!他們都說了什麼?”
贏齊寵溺地看著她笑,並把三封還密封著的信遞了過去:“我也還沒來得及拆,不過捎信的人說家裏都平安,你放心。我們回去再看?”
蘇清揣著信歸心似箭,這裏人來人往的確實不宜看信,想都沒想就點頭,當贏齊摟著她策馬飛奔時,才發覺有點不妥。剛想說還是走回去好些,耳邊卻傳來他低沉的聲音:“之前有海浪,商船去的路上耽擱了些時日,到胡桃鎮的時候已是快三月了,還好回程順利。”因為馬跑起來有風,他都是俯身在她耳邊說的,暖暖的氣息傳來,亦像當初在荒山路上逃亡的樣子,蘇清一時有些恍惚。
到了家先拆蘇醒和杜月兒的信,原來他們才走兩天,就有不明來曆的人拿著蘇清的畫像來尋人,縣令還把蘇醒叫去問話,旁敲側擊地打探蘇清的去向。得知她跟贏齊已訂親,兩人還遊山玩水去了,氣得直吹胡子。
不過,贏齊早在高中案首那天就瘋顛似的抱著蘇清高調宣告過娶親的事,現在說是已訂親也不算太突兀了,原先的出爾反爾應該是小兒女間鬧了別扭,現在有爹娘回來主持,小兩口又和好了也說得過去。
這兩封信都正常,蘇醒被古山長留在瀚山書院住了,一心讀書,讓蘇清放心。書鋪由杜姨打理,因為還要照看藥鋪,雅妝樓就折了銀子退回給林家兄妹,所以這次和書信一起帶來的,還有五百兩銀子,讓他們先不要回去,那邊不□□寧。然後都是囑咐他們照顧好自己的話。
贏老爹的信就比較獨特了,封麵就寫明‘吾兒親啟’。因為拿到家信實在太激動,剛才兩人都是一起看的,既然這是點明寫給人家兒子的,蘇清就想起身避開。
贏齊一把拉住她,義正嚴辭道:“醒兒和我娘的信我們都一起看了,怎麼我爹的你就不看了?”
蘇清有點無語地指了指信封上麵的字:“你看不見麼?這是你爹寫給你一個人的。”
贏齊把她按回坐下,邊開信封邊說:“我們怎麼還分彼此了?爹是讓我親自打開的意思,又不是隻能我一個人看。”然後就展信讀起來。
很快,贏齊就明白不聽老爹言,吃虧在眼前的道理了。
通篇書信讀來真的如見其人:齊兒,還好我跟你娘有了你,要不我都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娶到她了。雖然現在仍然很艱難,不過你們這次離開也不全是壞事,再過八個多月,你就會有個弟弟或妹妹的了。嗯,是的,你娘現在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她肯定還抹不開麵子告訴你,但我覺得我們爺倆應該通個氣,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娘照顧得好好的。
雖然有了新的孩兒,但你盡管放心,爹不會偏心的。本來你娘準備這兩個月就去南蠻山看你們的,現在是動不了身了......”然後就是一通他在如何追媳婦的路上百折不撓,堅持不懈,越挫越勇,死皮賴臉的經驗了。
最後一頁,贏齊讀不下去了,隻能快速拿眼掃過,隻見他爹龍飛鳳舞的字寫著:“雖然現在我還是進不了你娘的房門,隻能睡在她隔壁,不過我臉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齊兒,爹覺得虧欠你良多,雖給你掙下了一點家業,但怕也給你遺傳了娶媳婦之路艱難多舛的命數。爹知道你是看上清丫頭了,就怕你現在讀書多了不懂變通。爹傾囊相授,願我們父子都早日娶上媳婦,聘禮就按我之前說的那樣,我拿一半家業娶你娘,留一半給你。你就算情難自禁什麼的越了界,但三媒六聘的不能少,無論什麼時候都得補上,不能委屈了自己媳婦,切記,盼早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