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清站在船頭再看這浩瀚的大海時,不禁想起半年前同樣坐船過海的一幕幕,隻是那時兩人成雙,此時卻是形單影隻。
迎著海風,蘇清不覺間已淚流滿麵:以前朝夕相處時不覺,現在回憶起來,竟是他對自己滿滿的愛意!原來自己也會這樣的離不開他,如此的想念他!
在海上顛波了一個多月,終於靠近番羅國海域時,一艘大船逼近過來,蘇清一眼就看到站在船頭那個錦衣玉冠的貴氣男子,那英俊的臉龐是那麼的熟悉!隻是劍眉星目間再沒有以往看到她時的或欣喜或寵溺的溫暖笑容,此時,他隻是肅穆地注視著這邊。
當兩船終於靠到一起時,蘇清已經很肯定,對麵的人,就是自己幾個月來朝思暮想的人!
壓著胸口洶湧而出的激動和委屈,蘇清仰著小臉,期待又討好地輕輕叫了一聲:“齊哥哥!”
然後定定地,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蘇清希望,會有奇跡發生。
片刻,對麵的人隻是皺眉問道:“你是誰?”
雖然之前已知道他不記得以前的人了,也做了心理準備。但現在真真實實地親耳聽到他完全像個陌生人般問自己是誰時,蘇清還是難過得眼淚奪眶而出,她很想說:齊哥哥,我是清兒啊,明明說好等你回去就跟我提親的,你怎麼能轉眼就把我忘了!
不過,蘇清知道此時跟眼前的人說這些不但沒用,還很可能適得其反。她努力收了眼淚,待喉嚨的硬咽過去了,才說:“我叫蘇清,我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一直合夥做生意。聽說你現在是番羅國的少主了,不知,我們還可以繼續做生意嗎?”
贏齊,哦不,現在應該叫番羅桑伊齊,他的祖母老國主現在已逐漸放手讓他理政,但是因為對前事一無所知,所以常微服出巡,以熟悉自己的疆土。
今天巡到海邊,聽屬下來報說有外邦的船隻進來了,就過來看看,怎知又是那邊來的人,還是個小姑娘,竟哭著要跟自己做生意?
齊少主皺了皺眉,不耐煩地說:“孤跟你們的人說過,我雖然陰差陽錯地在你們大聖國生活了十多年,但現在我已跟祖母相認,就不會再回去了。過去的人和事,我已不記得,也不想再提起了。如果你們再糾纏,休怪孤不客氣!”
聽贏齊一會我一會孤的自稱,蘇清知道他現已開始適應新的角色,特別是後麵那斥責,完全沒有了以往的情意。
她壓下那再次湧出的淚意,恭敬地順著他說:“少主殿下說得是,之前是我們的人冒犯了,多得少主殿下寬宏大量不予計較。”然後又指了指身後的一船貨物:“我這次帶來了絲綢,陶瓷還有茶葉,不知貴國是否需要?”
這是臨出發前蘇清想到的,如果贏齊真的對她毫無印象了,那,就重新認識吧。
齊少主覺得,這個愛哭的小姑娘倒比之前那些一個勁地叫他贏校蔚,還要帶他回大聖國的蠻漢通情達理多了,當下看她也順眼了些,就吩咐身邊的人去查看貨物。
蘇清笑意盈盈,耐心地引著來人一樣樣地打開貨箱供其查看,隻是那人所有的問話,不管聽沒聽得懂的,她一律裝作聽不懂,以笑作答。果然,那人對著這麼個隻會笑的姑娘毫無辦法,隻好回去向少主複命。
不出所料,一盞茶功夫,齊少主就派人過來傳話,讓蘇清過去麵談。穆三爺想陪她一起去,蘇清搖頭說:“不,我自己去即可,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他放下戒備,人多反而讓他警剔,您在這等我消息就好。”
侍女把她領到齊少主的案幾前就退下了,蘇清看著這個離自己幾步之遙的人,時隔半年,他似乎更成熟了,那雙丹鳳眼欲顯深邃。她很想上前投進他懷裏,但他那無形中散發出來的上位者懾人氣壓和冷冷的眼神,讓她收了腳步,斂下眼瞼,規矩行禮道:“南蠻山使者蘇清,見過少主殿下!”m.X520xs.Com
她不是大聖國的使者,隻是南蠻山的;但她又是使者,不是純粹的商人。這是蘇清給自己的定位,她需要一個角色,跟已經完全陌生的贏齊重新聯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