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喝了一肚子的茶水,那正主才現身。
他換了朝服,著一身藏青色居家長袍,束起的發根有點濕,洗過的臉也還有點水跡,倒顯得神清氣爽了,心情似乎也不錯。對蘇清說了一句:“久等了。”就讓候著的人擺晚膳。
蘇清擔心的情景沒有出現,歺桌上隻有他們兩人。
心裏有疑惑,蘇清就問了出來:“你平時也是一個人吃?”
齊少主嗯了一聲,又說了一句:“以前跟祖母一起,她閉關後,就我一個人了。”
蘇清想問‘你的侍妾們呢?’但想到無論答案是什麼,都覺得堵心,不想聽到他跟那些女人們的生活日常,就還是不問了。
菜色很精致,每個小碟子裝的量都不多,不過勝在多樣,兩人身邊都站著侍女在旁幫忙布菜,蘇清其實覺得麻煩,想說自己夾就可以了。不過看到對麵坐著的人,還是忍了:人家是請她來‘述職’,用膳是順帶的,就還是客隨主便了。
想起正事,蘇清說:“關於他們六人的學習進度......”
“食不言,寢不語。”
她才剛起個話頭,就被齊少主打斷了。所以,先前說用膳時再說的人,到底是誰?
看著對麵正專心致誌地喝湯的人,蘇清幹脆也閉嘴,把視線放回眼前的美味佳肴上,他想什麼時候聽她再什麼時候說吧,何必自找不痛快。
一時間,飯桌上隻有勺碟相碰時發出的輕微聲響,齊少主的歺儀倒很符合他的身份,細嚼慢咽的,食量也不大,好幾道菜上來後都示意侍女先給蘇清夾到碗裏。
蘇清也不客氣,每樣都嚐幾口,本來吃得挺愜意的,如果不是那侍女不小心把一碗湯正正地打倒在她的身上的話。
“你怎麼當差的!拉下去打五十大板!”齊少主一拍桌子,厲聲怒責道。
蘇清拎著自己滿是湯水的裙角,胸口以下也濕了一大片。而對麵的男人隻顧著打殺仆人,她真的很想問他一句:少主殿下,難道你現在不是應該先關心我這個苦主有沒有被燙到嗎?
那侍女已嚇得在她腳邊跪下哭著求饒,磕著頭瑟瑟發抖。雖被罰的人是奴仆,但同是窮苦人家出身的蘇清見不得這場麵,隻好裝作渾不在意地解圍道:“無礙,她也不是有心的,您別責罰她,我回去換身衣裳就好。”
“聾了嗎?還不快帶蘇使者去更衣?”齊少主對跪在地上的侍女又一聲喝斥。
那侍女得了特赦,馬上爬起來領著蘇清往裏間走去,還不迭聲地向蘇清道謝。到了湯沐閣,很快就有仆人往浴盆裏倒好了熱水,侍女還想服侍她脫衣沐浴,被蘇清謝絕了,這個她真習慣不了。不過湯滲了進去,身上油乎乎的,確實要清洗一下。侍女把她換下的髒衣裳抱了出去,說一會送新衣過來。
待蘇清擦好身子準備穿衣時,才發現侍女送來的,的確是新衣,但是,這是男子的新衣啊!問那侍女,她卻說這裏隻有少主的衣物,沒有旁的了。
好吧,總比拿他侍妾的衣物給她穿好,蘇清這麼安慰自己。
一刻鍾後,蘇清就穿著寬大的衣袍,像個唱大戲的似的,出現在齊少主的眼前。然後,她就看到那個自再次相見以來,都麵癱似的家夥,隻看了她一眼就扶著額頭憋笑,不一會他就再也憋不住,哈哈地放聲大笑起來!
這抑製不住的放肆大笑的樣子,竟跟那晚笑她不懂娃娃是怎樣來的他,一模一樣。
蘇清一肚子的火,就這樣滅了,她知道自己此時的樣子肯定跟耍猴似的滑稽,就白了他一眼:“笑夠了沒有?”
齊少主坐直了身子,忍了忍笑看著她說:“其實也還好,隻是長了些,你吃飽了沒?要不要我讓人再上些熱菜?”
剛才本來也吃得差不多了,現在這副樣子更無心再吃,蘇清搖搖頭說:“不要了,麻煩您叫人去我那讓艾莉給我送身衣裳過來吧。”
兩人身高差得太遠,這外袍穿她身上都拖地了,沒法走路。最重要的是,剛才看到自己的衣裳裏外都髒了,就全都換下了,被那正等著將功贖罪的侍女就那麼積極地幫她拿去全洗了。她怎麼能想到,若大的宮殿,競會找不出一套女子的新衣?現在裏麵空蕩蕩的,雖然她已盡力地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了,但也還是怪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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