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的晚上,蘇清很難入睡,她在糾結明天應該以怎樣的妝容參加如今的齊少主的成人禮。
如果盛妝打扮,有點先賓奪主的嫌疑,因為明天那麼重要的場合,正主裏,肯定有他的未婚妻烏羅娜拉;如果不施粉黛,又顯得對他不尊重。
齊少主倒是提前讓人送來了幾套嶄新的名貴服飾頭麵,蘇清翻了幾下,覺得都太過隆重,就放棄了。左右不是,幹脆就先睡了,無論怎樣的妝扮,都不能頂著雙黑眼圈去就是了。
待睡醒時,天已大亮,蘇清腦中突然靈中一閃,就自己兀自笑了:真的是當局者迷,庸人自擾,為何自己總要代入他的女人的角色中去?我現在是一個使者,是一個先生,幹脆就作符合自己身份的打扮不就得了?
於是阿吉來接她去參加宮宴時,齊少主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個蘇清:隻見她玉冠束發,身穿冰藍的緞子長袍,手持象牙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閑庭信步般走來。
雖然她平時也會作男裝打扮,但沒有這麼的清貴又出塵,惹得兩旁案席上的男女賓客都紛紛側目。
有人在竊竊私語:“這麼一個俊美飄逸的公子,到底是誰家的兒郎?”
隻是走近了,才能看清這俊公子的臉太過精致了些,肌膚太過白皙細膩了些,特別是那根兩指寬的絲綢束帶勒出的腰身不盈一握,顯出身形的曲線起伏,終於讓人回味過來:這是一個女子!
蘇清第一次得見這位老國主的廬山真麵目,她就那麼稀鬆平常地坐在那,如果不是她那雙深凹進去的眼睛在看過來的那一刹那目光如炬,她都會以為這隻是一個普通的老婦人,而不是一個吒吒風雲掌政五十年的國主!
就是這麼一位看著如鄰家老奶奶般的人物,令贏齊與她之間的約定終生,成了空話。
這個時候,說什麼也已於事無補,今天是他大好的日子,蘇清不想節外生枝。她彬彬有禮地上前給老國主見禮,又向齊少主獻上自己的賀禮,就獨自坐下了。
宮宴是一人一案的,兩位老少國君坐於上首,下麵應該是按官職品階的高低排下來的。如她所料的那樣,烏羅娜拉也在,她坐於老國主的右下側,身著盛妝,明豔動人。隻是蘇清沒想到的是,她的位置是坐於齊少主的左下側的。
這看來還隻是純粹的大年宮晏,而不是齊少主的成人禮。新年的祝賀致詞都差不多,席間他們有敬酒,有樂伎歌舞,不算太喧鬧,但也其樂融融。他們說的都是番羅話,蘇清無意加入進去,隻安靜地剝著麵前的堅果瓜仁。喵喵尒説
許是看她無聊,不忍她受令落,齊少主時不時的向她看來,並對她舉了幾次杯,每次他都亮了杯底後笑著看她示意。
杯子很小,酒又是甜的,蘇清覺得不應拂他麵子,就都隨他幹了。再加上大家起來向國主祝酒時,她也得陪著倒了幾杯黃湯進肚,如此一來,晏過半巡,她就有點不勝酒力之感,不得不單手撐了撐額角。
齊少主側身過來低聲問道:“你是不是醉了?要不我讓人帶你去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