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響午聽到來自南蠻山的商船一早已抵到的通報時,蘇清仿如聽到了天籟之音,這消息如嚴冬後的第一場春雨,令煎熬得快要枯萎的心泛起勃勃生機。
齊少主沒有食言,準備了滿滿一大貨船的珍稀物品作為蘇清的聘禮停在了碼頭。
前幾次都是蘇清帶著管事負責雙方的交易對接的,齊少主從不與穆三爺他們接觸,他像是下意識的,就對來自南蠻山的人不喜。
這次他倒是派管事的在碼頭附近設宴招待了穆三爺一行人,並對蘇清說:“要不你就不用過去了,免得一會又扯裂了傷口,我另外安排人吧。”
蘇清已換好了簡便的男裝,領子豎起來,庶住了紗布,笑說:“這也算是我的娘家人了,人家大老遠的來,怎能麵都不見一下,我坐馬車過去,跟他們見個麵晚上就回來。
你不是說給我準備了聘禮麼,我也得去過目一番,看齊郎可是用上不得台麵的物什打發了我。”說完,還俏皮地對他眨眨眼。
齊少主被她這調皮樣子逗樂:“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那可都的是貨真價實的金銀珠寶、珍稀皮革,夠你弟一輩子衣食無憂的了,怕你這小財迷看了都不舍得給人拉回去了。
而且你都要嫁給我了,怎麼還淨想著往娘家搬東西。”說著又捏捏她可愛的臉頰,看她難得這麼高興,到底還是沒有阻止她去。
齊少主親自送蘇清上了馬車,看她衣物包袱都沒帶,就是晚上要回來的意思了。
之前幾次,她都是要在那邊接待商船的人,並歇息一晚的,至於她與那些人聊什麼,他也不在意。
“早些回來。”齊少主摸摸她的頭。
“好的。”蘇清回他一個燦爛的笑臉,最後看了他一眼,就放下了車廂的簾布,馬車緩緩而行。
送走了蘇清後,齊少主回到宮中忙得是片刻都不得閑,關於如何平息邊境部族內亂的事,幾個老臣子在禦書房爭執不休。他怕再由著他們討論下去,到天亮都沒個結果,就決斷地選個折中的法子,派人去試了再說。
待終於耳根清靜下來,又有幾個加急的奏折要批。
眼看沙漏已是亥時初,那小妮子應該也回來了,他想快點把手頭的事處理完畢,好去蘇府看看她。
不知為什麼,看著載了她的馬車遠去後,心裏總是覺得有點不踏實。
隻是他的奏折還沒有批完,阿吉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連禮都沒行全就喘著氣說道:“少主,碼頭那邊派人傳來急報,蘇先生走了!留下這個!”邊說邊遞上一封信。
“走了是什麼意思?”齊少主一時有點蒙,第一次沒聽明白自己這個貼身隨從的話。
“就是走了,隨南蠻山那邊的商船走了!您快看看信呐!”阿吉急得直跳腳,怎麼平時那麼英明神武的少主殿下,這會就糊塗了呢!
齊少主這才嘶啦一聲把信封撕開,抖出一張薄薄的紙箋,
“少主殿下:
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必定已離開了番羅國。
我隻身離開,不帶走一粟一錢,請您看在我這一年來對番羅國作出的努力,就算沒有功勞,亦有苦勞的份上,放我一條生路。㊣ωWW.メ伍2⓪メS.С○м҈
雖然有點不自量力,但還是請您不要試圖來追趕攔截我,隻要我看到有追上來的貴國的船隻,無論任何原因,我都會立即自刎跳船,葬身於大海。
無論生死,都絕對不會回去,也不想再看到您。
而您如果為難商船,則會因此與南蠻山甚至是大聖國結下怨仇,得不嚐失,三思。
所有的愛恨已了,願從此一別兩寬,永生都不再相見,
蘇清留。”
他一目三行地掃過,無心去細品這些字句的意思,他‘謔’地站了起來,把椅子撞得‘啷當’一聲,暴怒喝道:“備馬!”
她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個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