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
a城南城機場。
“快把藥吃了。”
“又吃?飛機上不是才吃過……”
“你好意思說。”秦雙漂亮的眼眸抬起瞪他一眼,擰開礦泉水瓶的蓋把水遞了過去,“飛機餐一吃全給吐了。”
史棄皺著眉接過水。
秦雙又剝下兩顆膠囊一顆白藥丸給他,看他臉色蒼白懨懨的很沒精神,緩和下語氣來哄說,“吃完睡一覺感冒就好了,啊,不會難受了。”
機場出口不遠處。
孫昶僵住,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看著那個打扮得很漂亮的女人對史棄大獻殷勤,又是送水又是送藥,還踮起腳用手給他量額溫。
五六年不見,史棄卻沒怎麼變化,就是瘦了,穿著白t牛仔褲套著件藏青色夾克,短碎發微微蓋住眉眼,整個人看上去就是很柔和不張揚。
他還彎腰配合的用額頭去貼女人的手!!
這,這這這……
一旁助理轉頭,奇怪老板怎麼突然停下來也不繼續講了。
孫昶抖著手拿出手機給史棄跟那女的連拍了好幾張照片發給封正澤,然後打了一堆歎號!
封正澤沒回。
孫昶知道他這兩天在首都參加opene的高科國際技研討會,估計正忙著沒空看手機。
心裏那個急的啊,躲柱子後麵偷看。
但下飛機的出口人流量很大,來來往往的很快就遮住了他的視線,等再看,人已經不見了。
“又!”劉嵐一手推著一隻大行李箱小跑過來,他穿著休閑運動衫,看上去又高又瘦,皮膚也很白,厚厚的近視眼鏡換成無鏡片的鏡框,走在路上已經是個能吸引回頭率的帥哥。
秦雙轉頭看他。
“怎麼了,又吃藥?”
史棄剛想告個狀,卻被秦雙搶了先“他發燒了,早上還騙我說已經吃過藥,在飛機上我盯著他吃,結果沒吃兩口飛機餐就吐了。”
劉嵐騰出手摸了史棄額頭一把,隻覺得涼得厲害,皺眉說:“都到了,直接去醫院掛鹽水吧。”
史棄一聽,簡直感激涕零!
秦雙說:“那我陪他去醫院,你先去酒店辦入住。”
“行,到時候我再找你們。”
護士紮好針拉開橡皮管帶。
史棄鬆一口大氣。
秦雙看他這樣,笑著吐槽:“都多大個人了還怕吃藥,沒見過你這樣的。”
史棄說:“沒辦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秦雙不留情拆穿:“你那叫因噎廢食。”
史棄不置可否的撇了下嘴。
兩年前工作連軸轉得重感冒,他腦子昏昏沉沉的吃藥,結果不知怎麼的兩顆膠囊並排黏在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怎麼喝水都不用管,卡了有半個多小時,異物感始終很強烈,愣是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那之後,他是生病了能不吃藥就不吃藥。
喊醫護來掛點滴。
輸液多好啊。
安全!高效!
回a城的行程並不是臨時的,但著涼是臨時的,史棄出發前就頭重腳輕人有些站不住。秦雙火眼金睛,一眼看出他生病了,問他吃過藥沒,他哪裏會否認,含糊其辭的說已經吃過了。
沒想到飛機上還是被逼吃藥。
險些下飛機都要遭罪!
“打完點滴回酒店好好睡一覺,晚上的商業酒會如果你起不來,我跟劉嵐去就行了。”
“嗯。”
史棄腦子沉,眼皮子沉,閉上眼想睡覺卻又睡不著。
大腦思緒活絡得像是有人在放鞭炮。
這是他時隔六年第一次回a城……
這幾年來,他努力不去想某個男人不去關注他的任何相關動態,一門心思投入工作。
他希望時間能讓自己成長,變得成熟。
他從領著團隊到成為科技部組長、主管再到如今cto,不管是職位還是薪酬都一升再升,他變得圓滑,變得世故,懂話術懂周旋,甚至圈裏圈外都有不少人會奉承他討好他。
他獲得了名利,獲得了成就,成功的褪去了所有初入社會的青澀。
變得……
變得跟六年前封正澤一樣的年紀。
快三十歲。
他曾好幾次陰陽怪氣的諷刺這個年紀的封正澤,說商人沒有感情,眼裏隻有利益。
可商人就不是人了嗎?
心髒就不是肉做的了嗎?
他想要靠全盤否認封正澤來保護自己。蘇清和跟封正澤相識十一年,付出那麼多,卻也一朝做錯就成了封正澤毫不猶豫的棄子。那他一個才跟封正澤認識沒幾年的人,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得到他一輩子的好,不被他放棄?
秦雙說他因噎廢食。
他不就是因噎廢食嗎?
明明如果一個人真的要變心,跟他是商人,是政客,是普通打工人還是農民沒有任何關係。
感情是無法被訓化的野獸,它不通人理沒有人性,它隻肆無忌憚,無法無天。
就像他,用囚牢鎖住野獸六年,卻在即將回a城的前一夜功虧一簣。
他瘋了似的在網上搜索封正澤相關的一切。
他顫抖著手,牙關打顫,害怕看到一些自己無法承受無法接受、隻一眼就會奔潰的消息,六年,他用六年的分別六年的斷聯把自己跟封正澤的相識戰線拉到封正澤跟蘇清和的一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