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過後京城的春也就差不多到了盡頭。雨洗後的柳條更顯青翠,纖長的柳葉上麵掛著雨珠,空氣裏都泛著涼爽的水氣。此時深深地呼吸一口雨後的空氣,整個人身心都是舒暢的,從內至外都充盈著雨的味道。
“聖上也不知是怎想的,硬是要在這時節圍獵。”楚歌樓內一官員端著酒杯皺著眉頭歎氣。於他一同前來的官員忙不迭地用手把抱怨的這人嘴給堵上,神情緊張地環視四周看有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方位。一切如常之後他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說道;“蘇兄啊,可不敢妄議聖上啊。”
那姓蘇的官員喝了口酒軟趴趴一灘坐在席子上歎氣;“這春日剛過聖上就要圍獵,這有違天時啊!”
另一官員也順勢附和說道;“哎,這春日萬物才剛生長,陛下竟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這二人眉間的愁意揮散不去,在眉頭處凝成一團黑霧。
宋寒軒近兩日練騎射時候拿錯了弓,拉弓的時候把手給傷了,虎口處裹了厚厚的一層白布。她現在正癱在椅子上,受傷的手放在茶幾上頭,紫蟬在身後給她捏肩。
“小侯爺這也不知道小心一點,怎得能把手給傷成這樣”紫蟬語意帶著埋怨,對於宋寒軒把自己傷成這樣十分不滿。
宋寒軒用左手笨拙地端起茶杯眼珠一轉故弄玄虛地說道:“哎,這你就不懂了。”
紫蟬給她捏肩的手加了幾分力道,宋寒軒頓時疼得臉直抽。可這楚歌樓裏這麼些人都看著她宋小侯爺呢,她不能丟臉。肩膀該疼疼,她還得忍著,麵上得是一副風流倜儻。
宋寒軒把自己裹成粽子的右手藏到身後背起來,施施然走到那兩個官員麵前說道:“這不是楚大人嗎?”
那被點名的官員立即站起來向她回禮:“小侯爺。”
宋寒軒用左手把扇子打開,卻因為左手用的不夠熟練,扇子一時間沒打開還險些掉在地上。宋寒軒的臉上有些掛不住,這也太有失顏麵了。
那楚姓官員做出給宋寒軒接著扇子的動作,他彎著腰等了半天宋寒軒那把扇子還握在手裏。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站直了身體杵在宋寒軒麵前。WwWx520xs.com
“哎,當今聖上這心不定啊。”宋寒軒左手持扇,用扇擋在自己臉前湊到這楚姓官員的麵前說道。
一旁那蘇姓的官員一聽見宋寒軒這麼說臉色立即就變了,他忙不迭的把宋寒軒拽到自己身邊。由於他動作太快來得太過突然,宋寒軒還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哎,蘇大人這是為何啊”宋寒軒語調溫吞,慢悠悠地開口問道,她一邊問還一邊用手中折扇一下一下地點著二人麵前放有酒杯的小幾。她折扇上掛的扇形白玉扇墜子一晃一晃的,下邊墜的那條竹青色流蘇也在空中來回晃悠,晃得這蘇姓官員眼皮子跳個不停。
“小侯爺啊,今日您就權當沒看見我二人。我二人沒來楚歌樓,您老也什麼都沒聽見。”這人把宋寒軒拽到自己麵前神情驚恐,連珠炮一樣把這些話一股腦兒得全倒了出來。
他湊到了宋寒軒麵前,離得有些太近了,呼吸灼得宋寒軒有些厭煩。
若是此時眼前這人是沈蘇那便能接受了吧。
宋寒軒沒頭沒腦地突然想到了沈蘇,自從趙氏上次告知她前太子的死與沈太傅有關之後宋寒軒就沒再見過沈蘇,這麼一算也有半月有餘。
“今日蘇大人楚大人一起進的楚歌樓,這麼些人都在這看著呢。我宋寒軒也不是什麼神仙,哪能叫你們兩個活人說沒來過就沒來過呢?”宋寒軒唰地一下把折扇打開以折扇掩麵,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在扇麵後門看著楚蘇二人,二人此時不覺得驚豔,唯有心中一片涼意。
宋寒軒此子,並沒有傳聞中那麼簡單,甚至還能令這久居官場的兩人心驚膽戰!
此刻這兩人渾身上下皆叫宋寒軒給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顫抖著身體癱坐在宋寒軒麵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當今聖上不僅僅是剛愎自用,為人還十分的暴戾,平生最恨手下的臣子忤逆於他。
若是叫聖上知道了他們二人今日的話語,定是九死也難逃其罪啊!
“小侯爺!我二人今日的姓名都在您手上了,還求小侯爺放我二人一條生路。我二人家中皆是有老有小,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啊!這都是人命啊!”楚蘇二人被嚇得兩股戰戰,作勢就要伏下去給宋寒軒磕頭!
宋寒軒手疾眼快把這二人扶起,笑道;“二位大人這是做什麼?寒軒今日與這楚歌樓的眾人隻是見到了二位大人來這楚歌樓飲酒作樂。雖說當朝律法明令禁止了官員出入煙花場所,可各位都是男人,寒軒明白。這等小錯隻要是個男人就會犯。對於二位大人來說這無傷大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