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軒撐著自己的斷腿向大壯微微鞠躬頷首；“那就多謝您好意。”
宋寒軒的客氣倒是叫大壯有些無可是從，這城裏的嬌貴少爺禮節也忒多了點，不過就舉手之勞一頓飯的事兒，這哥倆你一句我一句的道謝，倒是叫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娘！家裏來客人了！”大壯進院一邊拴著牛一邊衝著屋裏和娘喊話。他還沒娶妻，爹在多年前亡故了，就和老娘二人相依為命。
他娘約摸著五十上下，一頭花白的頭發佝僂著腰。她從屋裏出來看著院子裏兩張明顯不屬於村裏的麵孔先是一愣，看向大壯：“這咋還來這麼倆客呢？”
大壯生怕這兩位以為自家這是不歡迎他們，緊忙上前和老娘重複了一遍二人路上說的話。大壯娘在圍裙上蹭幹手上的水就來迎二人進屋，沈蘇架著宋寒軒的胳膊進屋，宋寒軒這次沒打開他的手。
農家菜簡單淳樸，味道是宋寒軒此生從未體會過的。先前在京城他雖也去京郊的館子路邊的鋪子，但那些都是做出來用味道換取生計的，和這農家自己用來果腹的食物還是有些不同。這一餐宋寒軒吃了不少，吃的也是分外踏實。
飯後大壯娘看著兩人狼狽的樣子，轉身燒了水，還拿出來兩套洗的發白的男裝送到二人麵前。這衣裳一瞧便是大壯的。沈蘇瞧了衣服一眼又瞧了大壯身上一眼，這兩套衣服怕不是大壯最好的了。這兩套衣服隻是洗得發白，上麵並無補丁。
大壯娘看沈蘇那神情生怕他是嫌棄這衣服，趕忙出聲解釋道；“這衣裳是俺家大壯出門見人穿的，俺都洗幹淨了收起來的，你別嫌棄啊。”
宋寒軒伸手拿過了麵前的一套衣服放在心口，仰頭看著大壯娘說道；“多謝。”
大壯娘這才放心，轉身回了灶台看著鍋中的水。這時大壯也搬來了個浴桶，浴桶的型號較小，好在二人都身形纖細不至於進不去浴桶。大壯憨憨一笑，解釋了這浴桶的來曆。
“俺們年輕力壯的漢子用涼水衝一下子就成，小姑娘才使這浴桶呢。這是俺跟村東頭的小芳借的，她是俺未過門的媳婦，這是她置辦下的嫁妝，還沒人使過的。俺尋思著給你們用正好就給搬過來了。”說完大壯又怕這二人以為自己說他們像小姑娘，又手忙腳亂的解釋了一通，給自己鬧了個大紅臉。
“大壯啊，水好了！”大壯娘那邊一聲喊倒是解救大壯與水火之中。大壯拎了兩桶涼水一桶熱水放在浴桶邊上，大壯本想幫這二人擦擦身子的，可沈蘇請了大壯出去。沒辦法，大壯隻能轉身搬了個小凳兒在院裏坐著。
屋內，二人對坐沉悶不語。還是沈蘇先開口打破了僵局；“殿下，臣服侍您沐浴吧。”
宋寒軒身上大大小小傷口無數，大壯母子的好意她是無福消受的。沈蘇將半桶冷水半桶溫水倒入浴桶，調試好水溫就身上為宋寒軒解開衣帶。
內衫剝開後一圈一圈緊緊纏繞在宋寒軒胸膛上的白布邊出現在了沈蘇眼中。沈蘇一邊在心中低聲默念這隻是他包紮傷口用的一邊解開繃帶，當他抬頭時映入眼簾的是與他自己截然不同的構造。
宋寒軒是個女子。
沈蘇默不吭聲拿起浴桶邊上的毛巾蘸水，潤濕了用溫熱的毛巾給宋寒軒擦拭身體。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宋寒軒伸手解開了沈蘇的頭發。沈蘇低著頭給她擦拭，宋寒軒剛好能看見沈蘇的頭頂。
“似乎你早就想到了我是女子。我自認隱藏的還算不錯。”沈蘇的表現太過淡然，宋寒軒有些不解。
沈蘇背過身去洗手中的毛巾，聲音有些失落：“你是男是女又能怎樣，你是宋寒軒，是我的殿下。你是君，我是臣。這便足夠了。”
宋寒軒倒是沒想到沈蘇會這般淡然。“你倒是通透。”
沈蘇接著開口說道；“殿下隱藏身份自然是有殿下的打算，這是您的事情，與我無關。”說罷他便繼續低著頭為宋寒軒擦拭。
在宋寒軒看不見的地方，沈蘇的腿都在顫抖。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竟然是個女子，她竟然吃了那麼多男子都未必能抗住的苦。沈蘇心中對宋寒軒的心疼進一步彌散開來，沁得他的心尖都是苦的。
沈蘇放下毛巾，抬頭猝不及防地在宋寒軒的唇上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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