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第二場,所有人都四散開來,潛入林子裏。
這片獵場是獨屬於丹頓伯爵的領土,平時輕易不允許外人進入,有人日夜看守,如果是平民擅闖,被當做獵物或者竊賊而傷到,乃至於殺死都沒什麼所謂。畢竟他們踏足了貴族的土地,連土地上的一根野草,也是領主的財產,不容輕易踐踏。
在此之前,特意放了一大批被圈養的動物,它們事先被餓了許久,確保就算運氣不佳,也能獵個兔子什麼的,不會讓這些代表貴族的人落個空手而歸的難堪境地。
每個人的身後還跟了個侍從,負責幫忙檢獲和攜帶獵物。
梵妮莎的身邊也是如此。
雖然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並不希望有個多餘的人跟著自己,但在獵場打獵的規矩曆來如此,也不好拒絕。
好在有公爵的威名在,狐假虎威之下,她之前就有進來踩過點。
看守會對平民厲聲嗬斥,對貴族卻和顏悅色。他也知道會來的人多半是要參加比武的貴族老爺,沒有冒犯的膽子,再加上一點好處疏通,自然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梵妮莎一邊觀察自己所處的位置,一邊看了眼天色。
時間差不多了。
“嘭隆——!”
旁邊的侍從聽見這聲巨響,立馬抱住了腦袋,茫然無措,隻敢瑟縮著瞄向傳來響聲的遠方。
又是幾聲巨響,驚雷般炸破了白天的安定。
侍從哆嗦道:“這、這……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
他“竟敢”了半天,都沒“竟敢”出個所以然來。
就算給了他天大的膽子,也想不出來,誰會膽敢在丹頓伯爵的領土,在這麼至關重要的時機,安放□□啊!
每響一聲,都像是打在伯爵的臉上!
簡直是反了天了!
侍從隔著老遠,卻已經心驚膽戰起來,整個人都聲虛腿軟,結結巴巴的。
這可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完全沒法反應過來。
“啊!”
始作俑者梵妮莎卻比他這個真的嚇了一跳的的人,還要驚慌失措地尖叫了一嗓子。
侍從呆愣愣地轉過僵硬的脖子,就看見梵妮莎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半是驚慌,半是惱火地說:“哪來的狂徒,居然敢在這樣的關頭生事!這可事關我的家族……”
見眼前這個貴族小姐咬牙切齒,侍從才反應過來。
這位貌似是沒落貴族出身,有公爵撐腰,之前表現很不錯,沒準已經被一些貴人記住了,隻要這一關再加把勁,得個不錯的成績,重新拿到爵位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但這一炸,還有誰有心思去關注一個沒落貴族呢?
眼看著到手的鴨子都要飛了,下一個露臉光耀家族的機會又要推遲,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再得到重用,可不得又恨又氣嗎?
想到有比自己更慘更慌的人在旁邊,侍從鎮定了不少,甚至由衷替這位倒黴的貴族小姐感到幾分悲傷。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梵妮莎抽動著嘴角,碎碎念起來。
她突地一轉目光,看見了在一邊愣著的侍從,怒從心起,喝道:“蠢貨!居然就這麼呆站著?!”
這不就是遷怒嗎?又不止他一個人跟個柱子似的!
再說了,這種情況下六神無主又有什麼問題?
侍從在心裏暗罵了一句,唯唯諾諾道:“大人,您有什麼吩咐嗎?”
“我有什麼吩咐?虛頭巴腦的的東西!”梵妮莎緊咬牙關,恨恨地說,“現在誰還有心情去打獵?你還不去打探打探情況?”
“……我?”侍從傻傻地指了指自己。
“當然是你了!難不成要我親自去?我……我可是在公爵殿下的幫助下才能站在這裏的,怎麼會做背信棄義的蠢事。”梵妮莎昂著下巴,白著臉瞪他。
對哦。
侍從恍然大悟。
公爵是伯爵的政敵,人人都知道他們看對方不順眼……也不能指望王室成員對操縱傀儡國王的亂臣賊子有好態度……
嘖嘖嘖,眼下這位貴族小姐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卻是色厲內荏,不敢冒險而為,生怕被公爵拋下船。擔著複興家族的重任,一派貴族的珍惜顏麵的高傲做派,終歸是個年輕的小姑娘,還是怕了啊。
回過味來,侍從想起梵妮莎說是沒落貴族,實則身份和平民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