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2 / 3)

這種情況下,還不如留下烏帖木和阿巴魯,讓他們兩個先在漠北鬥上一鬥。

而且,完全滅敵對大盛並非善事。

有潛在的敵人在,方能居安思危,否則未來的大盛很容易沉浸在紙醉金迷中,忘記如何磨礪自身。

便如範玉笙所言,滅了烏帖木,還會有其他烏帖木出現,深入漠北反而會造成盛軍的損失,何不放他們一馬?

樓喻笑意更深:“楊先生和範愛卿言之有理。傳令下去,召定國公返京,著楊繼安先派兵於王庭附近巡察駐守,等待朝廷指令。”

要如何管理北部的草原和牧民,他還得好好籌劃。

好不容易打下來的,總不能棄之不顧。

朝廷詔令抵達北疆,霍延與楊繼安進行交接後,立刻率兵趕回京城。

大軍返回京城時,已是初冬。

樓喻親率百官於承天門外迎接。

微寒的風拂在臉上,仿佛軟刀子割在肉上,有些刺痛。

但心裏是火熱的。

霍延春天出發,冬天才回京,兩人已經有將近一年沒見過麵了。

金輪普照,碧空萬裏。

霍延一襲銀甲,率親衛策馬奔至承天門外,一眼就看到了樓喻。

瘦了。

他連忙下馬,摘下頭盔,急步至樓喻麵前,當著百官的麵就要半跪下去,卻被樓喻伸手攔住。

“霍愛卿力破北蠻,護我山河,當為我大盛的英雄!”他笑容輕淺,眸中盈滿喜悅,“霍愛卿一路奔波,不妨先入府洗去風塵,待明日再入宮參加慶功宴。”

自己的人,當然得自己心疼了。

其餘大臣心道:定國公此次立下大功,隻怕封無可封了,陛下鐵定頭疼著呢。

霍延俊眸凝視樓喻,卻道:“微臣不辛苦,陛下,微臣想盡快將北境之事呈報給您。”

眾人:定國公你是不是傻,陛下給你這般榮寵你接著就是了,幹啥還非得忤逆陛下?

樓喻眼底笑意愈濃。

“好,那霍愛卿便隨朕入勤政殿,詳細彙報北境的情況。”

兩人徑自入宮,留下一群人麵麵相覷。

薛齊小聲問範玉笙:“範相,咱們該如何?”

範玉笙歎笑:“還能如何?自然是回衙辦事。”

眾人滿腹心事去上衙,並不知樓喻和霍延沒去勤政殿,反而去了養心殿。

偏殿的浴池和幹淨的衣物早已備好。

霍延雖然想立刻將人攬入懷中以解相思之苦,可思及身上髒汙,不願褻瀆了心上人,遂匆忙趕去偏殿梳洗沐浴。

氤氳水霧中,樓喻行至池邊。

霍延聽聞動靜,猛地鑽進水裏,隻留一張俊臉在外頭。

“阿喻,此處濕悶,你快出去。”

樓喻眯起眼,板著臉道:“別遮了,我看到你身上的新疤了。”

“就一點小傷,早好了,你別擔心。”霍延溫聲安撫道,“連血都沒流多少。”

樓喻自然不信他的話,但此時多說無益,便道:“我替你擦背罷。”

“不必,我自己可以。”

霍延連忙拒絕,他家阿喻的手可不能做這些粗活。

男人窩在水裏,模樣可憐巴巴,樓喻見狀隻好放棄,轉身回到養心殿。

片刻後,霍延穿著寬鬆的袍服,半濕著頭發入殿。

樓喻指著椅子道:“坐下。”

霍延依言坐下,便見樓喻手拿幹棉布至他身後。

“我已經擦過了。”

樓喻撩起他的墨發,用棉布一點一點細細地擦拭,垂眸道:“還濕著,現在是冬天,小心受寒。”

霍延摩挲著無名指上的玉戒,心中不斷泛出甜意。

結束戰爭後,他便重新戴回手上了。

兩人一坐一立,一靜一動,都沒有開口說話,但彼此之間卻湧動著無言的溫馨。

擦完頭發,樓喻又取來藥膏,沉聲吩咐道:“去榻上,我給你上藥。”

“傷都好了,不用上藥。”霍延柔聲道,“我知你心疼我,可我也心疼你。”

打仗不容易,處理政務也不容易。

“讓你去就去,別廢話。”樓喻皺起眉頭。

霍延哪還敢“忤逆”他,隻好躺到一旁的軟榻上。

衣服卻依舊緊緊裹在身上。

樓喻立在榻旁,冷著臉道:“掀開我看看。”

霍延暗歎一聲,解開衣襟。

小麥色的肌理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交錯重疊,其中一道新疤橫亙腰際,還泛著淡淡的粉。

樓喻麵色更沉:“怎麼弄的?”

“戰場刀劍無眼,打仗難免會受些傷,這都是些皮肉傷,不礙事。”霍延急忙解釋。

他說的是實話,確實隻是皮肉傷。

是為了救人不小心弄出來的。

樓喻便不再問,伸手用藥膏替他塗抹傷疤,低聲道:“這藥有祛疤之效,每日沐完浴都得塗。”

“好。”霍延笑著回應。

樓喻對上他溫柔的目光,不自覺地抿抿唇,才道:“我不是嫌棄它們不好看,我隻是不想每次看到都心疼。”

“我知道。”霍延低啞著嗓音道。

須臾,藥膏抹好,樓喻將藥放在矮幾上,又替霍延係上衣袍,翻身上榻,與他擁在一起。

他伸手觸上霍延的額鬢,目光從眉毛一直流連至下頜。

“黑了,糙了,也瘦了。”

霍延逮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嗯,看來我要回去保養幾日,才能來見阿喻了。”

樓喻在他頰邊親了一下,聲線低柔道:“可還是最英俊的那個。”

讚美的話仿佛最易燃的導火線,歘地一下燒斷霍延所剩不多的理智。

他驀地俯首吻下去。

翌日朝會,諸臣對北境草原之事紛紛發表看法。

大致分為兩派。

一派認為:北境草原貧瘠,大盛派兵駐守管轄並無益處,何必管牧民死活?

另一派認為:北境草原是朝廷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怎可棄之不顧?而且若是不派兵駐守,烏帖木等人很快就會南下重新占據水草豐盛之地,那朝廷打下草原還有什麼意義?

等朝臣的意見發表得差不多,樓喻才問樓茝和樓固:“你們覺得呢?”

為了鍛煉他們,樓喻在他們今年生日過後,便讓二人參與朝會。

雖然沒立儲君,但誰都知道皇帝是在培養繼承人。

樓茝聲音清脆道:“陛下,臣妹以為,北境草原到底是否貧瘠,需要派技術人員實地考察方能確定。”

“殿下,北境貧瘠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有人覺得這實在是小題大做,浪費時間和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