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破綻(2 / 2)

自從經曆了陳渝和莫青衡的入獄,他親眼見識過什麼叫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便對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也客氣了許多。

院內蕭索一如他之前預料。一陣寒風吹過,寂靜肅殺的殘花枯木更顯冷森森戚戚然。孫康駐足靜默了一會兒,轉身直接去了陳渝的臥室。

都說女子的臥房是不容侵犯的香閨寶地,有太多香豔旖旎的纏綿故事輾轉流連。孫康坐在積了薄薄灰塵的錦衾之上,細細翻揀著每一樣可疑之物。

綢緞光滑,如同女子細膩的肌膚。他掀起碧色薄衾,又將煙雲紗蘇繡軟枕輕輕移開,一條眼熟的琺琅鯉魚映入眸間。

這魚雕工精細,內裏鏤空,與昨日在昆侖往生醫館裏發現的鯉魚擺件如初一轍。孫康捏起琺琅鯉魚,放到鼻下輕嗅,經過這麼多天的揮發,藥味已經很淡了。

他沒能嗅出任何不妥之處,隻能先用隨身攜帶的白帛絲帕裹好,小心收入懷中。又在紗帳床褥間搜尋了幾個來回,這才戀戀不舍的移步到妝台前。

把一排櫻桃木小抽屜依次打開,不過是些尋常梳妝所用的胭脂水粉,散發著令孫康熟悉的清幽香氣。他貪婪的深吸幾口,又將注意力投向書櫃側麵的箱籠上。

箱籠上堆著幾件絲綢衣裙,看起來像剛剛換下,丫鬟還沒來得及拿去給專門的粗使婆子漿洗的。小月在陳渝身邊服侍多年,手腳麻利勤快,不可能將這麼隱私的東西胡亂擱在顯眼的地方供人觀摩。唯一的解釋是,陳渝和小月是突然被人帶走,甚至來不及收拾起隨身衣物。

孫康斷定,帶走陳渝的地方既然不在臥室,就一定在書房。

他出了臥室,三步並兩步向書房趕去。果不其然,桌上的白瓷茶杯雖然早已幹涸,但裏麵還殘存著幾片脆如薄紙的幹茶。桌上讀了一半的線裝書攤開著,仿佛主人才離去片刻,隨時會回來重新拿起。

孫康翻看著桌上的幾本書,大都是彙集藥理古方的醫家經典。幾本書共同之處在於,有關癮症的章節都被微微折起,如同先前陳渝所言,新獄的少年犯癮症發作,她一直在試圖尋求破解之法。

他將桌上攤放的幾本書習慣性的堆疊整齊,一張薄薄的黃紙掉落出來。定睛一看,上麵書寫的大多是些耳熟能詳的藥材,連帶著具體的用量與頻率。看落款的日期也正是他被封閉在大理寺審案的時候。

孫康眉頭微皺,把藥方收入袖中。

他又在書房內探查一番,提腳離開方覺肚餓。找看守的衙役要了碗清水就著饅頭緩緩吃下,孫康心亂如麻,毫無頭緒。他決定先去丞相府找柳肅,談談下一步該怎麼辦。

孫康到時,柳肅剛剛用過午膳。酒還沒有完全醒,正裹著貂絨薄毯在庭前吹涼風哼小曲。見到風塵仆仆的孫康一陣風兒似的闖進來,他也不見外,吩咐下人另搬一副躺椅和茶具來。

“聽我一言,稍安勿躁。”不等孫康開口,柳肅便洞察到他的重重心事。

“我等不了,人都被抓去了這麼久,恐怕夜長夢多。”孫康愁眉苦臉,不加掩飾道。

“你這是關心則亂。”柳肅氣定神閑,微微一笑,“有的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被關在大理寺,一直沒有消息。可是柳相您不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卻也無動於衷。”孫康語速愈發急促起來,“這就是最好的消息麼?”

柳肅不怒反笑,“那你又得到了什麼消息,說來聽聽。”

孫康把陳渝的話、這兩天的發現一五一十對柳肅說了。當然,也包括了畫像和藥方的事。對於柳肅,他一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看你現在還是無動於衷比較好。”柳肅拍拍孫康厚實的脊背,“陳渝罪名中,涉及的朝臣自然是指你,勾連的外族目前看來,是指西遼或者北羯都無所謂。不如先等他們把陳渝的涉案細節具體敲定,咱們再後發製人一針見血的擊破。總比現在被他們拖著鼻子跑要強。”

“總不能讓陳渝一直在獄中,她是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姑娘,隻怕經受不住牢獄之災。”

“咱們鐵麵判官,什麼時候學會了憐香惜玉?”柳肅大笑道,“說到柔弱不能自理,我倒想起來,之前讓他們去查陳默玉失聯的事,前幾日剛有了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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