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準備了一個跟你身形差不多的女人,先把她熏暈燒死,又讓人把你身上的東西全部移了過去。據說孫廷尉傷心了許久,往大理寺跑了好幾次,終於把那燒焦的屍體領了出來,在京郊買了塊墓地葬了。”寧大夫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語調,“你放心,沒有人會去尋找一個死人的。”
“你這個瘋子,變態。”聽到眼前人把殺人放火的惡事用喜氣洋洋的口吻炫耀著,陳渝再也忍不住,開口唾罵道。
“我之前本來不瘋,但見到美人你,求之不得輾轉反側,不得已用了些小手段。還請美人見諒。”
陳渝見他油鹽不進,加上頭暈目眩的感覺一陣陣襲來,便靠在枕上不再搭理他。寧大夫看她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丟下一句“吃的和水都在桌上放著”就起身出去了。
寧大夫走遠後,陳渝鬆了一口氣。除了之前在警校課堂上教授案例裏講過的天生犯罪人,無論在古代現代,哪怕是監獄裏帶著手銬腳鐐的重刑犯,她沒見過有誰會把殺人放火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視作“小手段”。哪怕是罪大惡極的搶劫殺人犯,在認罪伏法之前也是無一不痛哭流涕,說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償還今生所造的孽。
而且這寧大夫貌似智商還挺高,找了個體態相似的女人李代桃僵,反正燒的焦黑也沒人看得出相貌。看這樣子,他對自己有把握誌在必得,這才是令陳渝最不安的一點。
陳渝握著燭台巡視一圈,發現四周的青磚牆上皆透有微小氣孔,看來這就是室內密不透風但並不憋悶的原因。這間暗室不大,陳設也簡單,僅僅隻有一張案桌,兩把椅子再加上窗邊立著的床頭櫃和衣櫃而已。
桌上放著銀盤銀碗,裏麵分別裝著餅和清水。陳渝早已饑腸轆轆,便坐下來就著清水吃起餅來。
餅質幹硬,上麵撒著些芝麻和核桃碎,口感有些像波斯鋪子裏賣的烤饢。之前杏花樓從波斯人的店裏買過,切成小塊擱在八角的青花瓷盤子裏,配上辣椒和酸梅兩種醬料,一盤要賣好幾兩銀子。
陳渝吃了兩塊餅,又喝了半碗水,覺得有些撐,便回到床上繼續冥思苦想。寧大夫承認新獄起火的事與他有關,又幾次提到手下,證明他可能是某個組織的頭領。
作為胡人,寧大夫來京城的目的本來不是自己,陳渝靜靜的梳理著這一係列事件的來龍去脈。首先,從時間節點上來看,就非比尋常。她第一次遇到寧大夫是為著新獄癮症一事,寧大夫準確判斷出了少年們癮症緣由,然後又送了自己安神的器物。
癮症一事自始至終都是意外。新獄的建立是她穿越後與孫康的第一次合作,如果沒有新獄,那些少年犯繼續待在詔獄裏,家人們也會想方設法往裏麵偷運五石散。這樣針對的就是李泉和秦威。
但陳渝從直覺上能判斷出,李泉和秦威與這位神秘莫測的寧大夫並非宿敵,沒必要大費周章加以陷害。
寧大夫與陳渝第一次見麵的時機非常微妙,那時候孫康被封鎖在大理寺別院裏,任何人不得傳遞信息。而莫青衡也從新獄被轉移到了大理寺中。
在此之前,詔獄曾經也發過一場緣由詭異的大火,幸好林大柱和劉三機靈,帶著莫青衡趁亂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救了他一條性命。當時孫康的做法是把莫青衡搬到廷尉府看管起來,就算旁人有什麼非分之想,那是他自己的地盤,看守的也是知根知底的人,能夠確保莫青衡安全。
陳渝不曾忘記,這一切的□□是廬州遭北羯劫掠,莫青衡醉倒府中,被押解京城受審。她記得莫青衡說過,北羯商人曾違反禁令私自夾帶磷火石入城,試圖謀取暴利。而磷火石,在廬州劫案裏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她開始疑心這寧大夫跟北羯有所往來,可即使如此,眼下最關鍵的是得想方設法逃出去才行。這暗室密不透風,出口處的門設有機關,隻有寧大夫本人才能操作自如。
即使逃不出去,也得搞清楚寧大夫究竟為何扣下她來。如果說是以她為質要挾孫康,一是分量不夠,在外人看來,一個沒名分的隨侍女子,本就是紅袖添香的消遣所用,是做不得數的。二是對她有非分的企圖。這點上寧大夫表現得十分曖昧,但是不是他的真正用意還得兩說。
口舌之爭算不得數,焉知不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陳渝思忖著,忽然聽到牆那邊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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