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賭約(1 / 2)

“你在想什麼?”柳肅注意到孫康愣神許久。

“沒什麼。”孫康的目光在柳肅依舊慈祥的臉上流轉一圈,“之前有件事正好需要跟您彙報下,結果被秦寺卿打斷了。”

“你說。”

“我方才講陳渝或許沒死。是因為我帶著仵作去了大理寺,驗看之後才確定的。”孫康說這句話的時候內心其實忐忑不安,他不知道重提陳渝,柳肅會作何反應。

“我看過新獄走水的完整記錄,是由統領新獄的楊清寧負責。這個人我見過一次,應該不是秦威那邊的人。”柳肅冥思苦想地回憶著,“至於其餘有關楊清寧的我印象不深,最近事情不少,人老了,不著用了。”

“大人您向來洞若觀火,明察秋毫。”孫康不輕不重的拍馬屁道。

“我記得,因為喪生者中有陳渝的名字,所以特地留神了下關於她的記錄。貌似燒的麵目全非,但身形遺物大致吻合。”柳肅瞟了一眼孫康道,“你看,在重要的事情上,我還不算老糊塗吧。”

一旦涉及陳渝,孫康無心再繼續將馬屁拍出花來。“我一看那記錄,再傷心也不得不信。”他穩住心神,娓娓道來,“最初的時候,我連去大理寺認屍都沒有勇氣。如果當日我沒有留陳渝在京城幫我,或許她就不會卷入,也自然不會命喪火海。”

“之後你怎麼就有勇氣了呢?”柳肅口吻裏帶著一絲玩味。

“因為想到,此事最終需要蓋棺定論。無論如何,屍體不能久至在大理寺中,特別是等到回暖,再無人認領就會被胡亂埋去亂葬崗。於是我就找了一位和陳渝同樣熟識的一塊去。”

聽到這話,柳肅濃密的兩道劍眉幾乎擰到一起,”陳渝和你的熟人?之前你好像不曾對我提過。”

“那屍身上的首飾確實是陳渝的不假,可那具屍體卻篤定不是陳渝的。”

“笑話,麵目全非,如何篤定?”柳肅打斷道。“知道你傷心,我也特地放了你假讓你回國公府好生調整,可你也別再自欺欺人了。”

“我或許傷心欲絕衝昏頭腦,可我相信和我同去那位的判斷。”孫康壓抑住一吐而快的衝動,

“所以我去找了我們廷尉府的仵作,對那具號稱是陳渝的屍體進行了二次勘驗。結果通過牙口磨損判斷出,那具女屍年逾四十。其餘的狀況,如身形、死因等,與記錄無異。”

“所以你無論如何也要把那女屍弄出大理寺好生安葬,並親自斟酒祭奠,好生安葬。最近幾日還閉門謝客,所有人都以為你傷心欲絕,其實是為了掩人耳目?”柳肅鄭重的點了點頭,“不得不說,你長進了,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一切都是您教導的好,這些年耳濡目染,皮毛總學會了。”孫康拿起桌上的茶壺,替柳肅和自己分別滿上。

在水汽蒸騰與四溢茶香中,柳肅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你讓那幾個仵作和與你同去的都寫個說明,把來龍去脈記錄清楚。不,你讓他們在廷尉府候著,尤其是你帶去認屍的那個,本相要親自詢問清楚。”

“在場三個仵作隨您差遣詢問,至於我帶去的那個,您問起來恐怕勉為其難。”孫康吹著杯麵上飄著的浮葉,“帶您見見倒是無妨。”

“怎麼回事?可以見不可以問,你小子又在耍什麼花招?如果是聾子啞子,還可以用紙筆交流,再不濟,去尋個會手語的跟著就是。”柳肅有些不耐煩了。

“因為,它是一隻黑貓。”孫康見柳肅臉色陰沉,知道他誤會了,連忙道,“那黑貓是陳渝在新獄養了好些日子的,極通人性,就是它一下子認出屍身並非主人。如果是人還可能被收買脅迫,此時此刻,黑貓比人還要可靠些。”

“你說說,這具體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與黑貓什麼關係?”

孫康便把帶著鬧鬧去大理寺認屍的來龍去脈仔細說了,包括它能順利認出屍身上插著的銀簪和陳渝生前使用過的舊物,卻對屍身本身毫無反應。

此事乍一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可仔細想來又有幾分道理。柳肅靜靜聽完孫康的敘述,沉思片刻,最終還是點頭道,“我姑且信你。”喵喵尒説

“不過即使如此,也難以洗清陳渝細作嫌疑。反而如此看來,死遁逃脫罪責不失為一條通途。”柳肅話鋒一轉,“這又與秦威呈上畫卷所指不謀而合。”

“其實這張畫類似的,我早就見過,在新獄走水以前。”

“既然如此,為何當時你不曾要求徹查?”柳肅怒道,“其餘事我向來縱著你,也知你自由散漫慣了,可這事關北羯,怎可因私情瞞而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