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小月(1 / 2)

“放開我!”當衣冠不整的李秋還沉浸在睡夢之中,被劈頭蓋臉澆下一大盆刺骨的冷水,他再也忍不住死命掙紮起來,“你可知道爺爺是誰。”

“把繩子解開!”孫康饒有興味的看著眼前頑抗著的男子。“你的爺爺本官沒有興趣,總之無外乎哪個犄角旮旯的無名小卒,不過隻要本官樂意,你祖宗十八代扒個精光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其實孫康很少談論起他人家世,因為在京城裏,除了鎖在皇宮內院裏的金枝玉葉,基本上沒有幾個的出身能與他自己相提並論。仗勢欺人的紈絝作風向來是孫康所厭惡的,自少年書院求學起,他交朋友隻看性格意趣投緣與否,遑論出身。

李秋清醒過來,渾身凍得直打哆嗦。他揉著惺忪的睡眼,隻見孫康帶著三五個衙役手持佩刀立在跟前。

“你最好識趣點。”孫康麵色如鐵,嘴邊連一絲笑意也無。“不然連你爺爺也不會安寧。”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您大駕光臨,請大人寬宏大量饒過小人。”

“光臨,你的狗窩值得用這兩個字嗎?”孫康輕蔑地說,“也虧得我手下冒著風雪前去你家裏請你,我真是不知道,一個獄卒的架子也能如此之大。”

李秋看著周圍極為光滑的牆壁和陰森森帶著血跡的欄杆,猛然反應過來,他現在很有可能被關在某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孫康臉色蒼白,在昏暗的光線下唯餘瞳仁裏一抹寒光。

有沉重而匆忙的腳步聲臨近,”大人,沒有找到。”一個身著夜行黑衣的高壯男子闖進來,對著孫康拱手道。

“你們可有認真尋找?”

“請恕小人無能。屋裏屋外,前廳後院都翻遍了,這才回來跟您複命。”

“行了,你出去。”孫康和顏悅色的目送那黑衣人遠去,轉過頭目露凶光對李秋喝到。“老實交代,在哪兒?”

“您說什麼,小的不明白。”李秋噤如寒蟬,氣若遊絲。

孫康揚揚手,身後的幾個衙役悄無聲息地退出幾步遠。他一把抓起李秋胸前透濕的衣襟,壓低了聲音道,“我再問一遍,你趁火打劫的,究竟藏在哪兒?”

“哎呀,我不過是個最底層的無名小卒,被人呼來喚去的,哪敢偷偷帶走東西。”李秋轉轉眼珠,“再說了,不是在培訓的時候就要求背誦默寫紀律,進了新獄後也三令五申,偷盜的事一旦發現,絕不姑息,今後也永不錄用的嗎。”

“我有說過是東西嗎。”孫康鬆開李秋,他隨即失去重心,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做賊心虛,連自證清白都在扯歪。”

李秋垂頭喪氣坐在冰冷潮濕的地麵上,瑟縮著微微發抖。他不敢開口,更不敢抬頭。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胡人小童?大約到你胸口那麼高。”孫康突然問起,“你別急著說,先考慮清楚了。”

“有的,有的,他的主人是個年輕的胡人醫者。開了個醫館叫昆侖往生。”李秋點頭如搗蒜,“我身上正好有些痼疾,之前也找胡郎中看過,怎麼都不見好。胡郎中說或許外藩醫者會有些古怪辦法,我便讓他給我推薦了。這不,還真的好了不少。”

“他是怎麼治的?連胡郎中這種見多識廣的老醫官都毫無辦法,一下子妙手回春,你就不擔心其中有詐?”

“開始也擔心過,但後來看著也沒什麼事,就放寬心來。”李秋把手伸到貼在身上的濕衣服中,顫抖著掏出一個水漬淋漓的小紙包來。

孫康接過去打開,裏麵白花花的藥粉早已被水化成了糊糊,散發著一股略帶詭異的藥香。

“你自己好好靜靜,如果想通了就更看守說,換幹淨的衣被來。”孫康把藥包往手裏一攥,“你最好識趣一點,本官百事纏身,如果把你忘了,你就等著橫倒下來再被拖出去吧。”

李秋張張嘴,想哀求孫康把藥包還給他,可最終沒發出一丁點兒聲音,隻得癱在地上目送孫康離去。

“去,找個郎中看看這是些什麼東西。”孫康把藥包遞給跟在身後差役,“李秋說是在那個什麼昆侖往生醫館裏弄到的,你明兒個帶人去李宅看看,若還有這東西一並帶了來。”

差役伸出雙手,畢恭畢敬地接了過去。“這東西摸上去沉甸甸的,想必就是李獄卒所說的法寶了。”

“法寶?”

“李獄卒有個老毛病,一到陰雨天就會骨頭疼。還不是一般人常見的那種酸疼,而是針紮那種刺痛。他之前找過胡郎中很多次都沒能根治,最多隻是陰雨天時給他弄點藥材煮水沐浴,或者用針灸緩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