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逢後的第一頓飯吃的陳渝和孫康百感交集。或許是積攢了太多的話想跟對方傾吐,也或許是有太多的疑問想詢問對方,四目相對時,反倒話都堵在喉嚨裏,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說起。
吃過飯,孫康又讓人上了幾樣精致的甜品來。陳渝剛拿起勺子想要嚐嚐,卻又默默放下。
“我想去看看小月。”陳渝幽幽歎了口氣,“也不知那丫頭怎麼樣了,這些日子,她吃過的苦頭可不比我少。”
“終日胡言亂語,清醒的時候很少。”孫康麵無表情攪拌著碗裏胭脂色的湯水,“幾位郎中看過了,還沒定下最終的治療方案。”
陳渝點點頭,這樣的結果,她心中有所預料。癮症在現代醫學上來講應該是吸毒所產生的心理和生理上的依賴性。雖然陳渝並非戒毒專業出身,可是對於毒品的危害,通過多年警校生涯的耳濡目染,比起一般人,她還是要了解的多。
“她是怎麼染上的?”陳渝鼓起勇氣問道。
孫康把嘴裏的東西匆忙咽下去,“小月神誌不清,根本問不出來,不過根據李秋的供詞和同為癮症的反應,可以判斷出小月染上這種東西與他有關。”
“所托非人。”陳渝雖然親口聽到過小月描述被迫進食“糖粉”一事,可由於她時不時神誌不清,一下子陳渝雖怒不可言,但也沒辦法確定她說的就是實情。這下有了相應“佐證”,陳渝恨不得把李秋抓起來碎屍萬段。
“按照本朝律法,請教下廷尉大人,該如何處置李秋?”
“受賄和叛國兩大罪名絕對少不了,至於其他的,還要等大理寺確認之後再做定奪。”孫康看陳渝吃的差不多了,便說帶她前去探視小月。
“所以說,哪怕李秋讓小月染上癮症,很肯能也是沒辦法處理的?”陳渝腹誹這個時代法律真不健全,若是擱到穿越前,組織容留他人吸毒罪、強迫他人吸毒罪、故意傷害罪、玩忽職守罪板上釘釘,數罪並罰下來,最低也是一個無期徒刑。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律法不是我修訂的,我也隻能日後在量刑上建議一二。”孫康領著陳渝往後邊廂房走去,“小月就住在最裏邊一間,前邊大些的套房裏住著莫青衡和花維。”
“唉,也是難為你了。這麼多人都要你孫大人來當家。”陳渝緊緊跟在孫康身後,依舊時不時諧謔下他。
“何止這些人,前些日子秦威過世了,這倒好,如今大理寺的擔子也落到我的肩上。”孫康不無遺憾的感慨道,“不過沒有關係,雖然說我注定會越來越忙,但你掛著顧問名分,大多數時候可以跟著我一起出入大理寺。”
孫康和陳渝穿過後院,來到最裏麵一間不起眼的廂房前。
“這間廂房跟別的廂房不一樣,是由磚石砌成,隔音效果極好。”孫康耐心地解釋道,“無論是用何種辦法醫治小月,隻怕她都不免會狠狠吃一番苦頭,旁人聽到聲響終歸對她不好。”
陳渝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孫康從腰間摸出鑰匙,輕輕打開門上扣著的銅鎖。陳渝敲了敲門,裏麵沒人應答。孫康索性直接推門進去,點燃了桌上的燭台。
陳渝看到小月依舊堵著嘴被綁在床板上,不過倒是換上了嶄新的衣褲,臉也擦幹淨了,露出一塊塊淤青來。
陳渝走到她身邊,理了理她仍舊雜亂的頭發。小月睜開布滿了血絲的雙眼,嘴裏發出嗚嗚聲。
孫康替她摘下嘴裏的口塞,小月發出含混不清的□□。
“小姐,難受。”
“我知道,可是沒辦法,你糊塗的時候總會傷害自己。”陳渝摸了摸小月的額頭,無奈地歎了口氣。
“孫大人,我有話想單獨問小月。”陳渝轉過身對孫康耳語道,“趁著小月還清醒,我得多了解些事,你在她恐怕不願意開口。”
孫康心領神會,輕輕點了點頭。“我就在外邊坐會兒,有什麼事你記著叫我。”
陳渝心中一暖,“我就問她幾句話而已。放心,不會讓你喝太久西北風的。”
孫康轉身出去了,房間內隻剩下陳渝和小月四目相對。
“這些日子,你經曆過什麼委屈,大可以跟我說。”陳渝在小月床邊坐下,“我知道有些事你一定難以啟齒,沒關係,這裏隻有我們兩個。如果你不希望被別人知道,我誰也不會說。包括孫廷尉。但你要明白,目前看來,如果你希望有個人替你尋求公理的話,孫廷尉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