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渝一個激靈,這番話確實讓她開啟了新思路。因為她發現,那些沉迷癮症無法自拔的少年都在反複強調“飄飄欲仙”、“忘卻煩惱”這些關鍵詞。似乎這就是他們縱容自己的原因所在。
那麼有沒有可能尋找到一種替代品,既能夠使人有“飄飄欲仙、忘卻煩惱”的快感,又沒有強大的成癮性呢?
陳渝記得自己穿越前一位祖籍雲南的朋友說過,他們那裏有種叫“見手青”的蘑菇,味道極其鮮美,但吃下去不到半個小時就會產生幻覺。當地人偶爾用來涼拌和做湯,據說可以看到各式各樣奇妙的景象。甚至當地人遇到不靠譜的都會用“你吃見手青了”這樣的話來罵人。
她興衝衝的跑去找新來的何郎中,眉飛色舞的問起見手青的事,卻發現何郎中一臉茫然,說自己從未聽說過“見手青”這個名字。
何郎中要照顧包括小月在內的一大堆癮症患者,忙的腳不沾地,自然沒空多跟陳渝交談。陳渝懊喪地回到休息室,看見一個差役抱著個酸梨木籠子走了進來,裏麵真是閉目養神的鬧鬧。
那差役依禮跟陳渝躬身問好,口音濃重到幾乎難以聽懂的地步。她打賞了差役一點碎銀子就讓他下去了,畢竟差役們一般都身兼數職,需要盡早回去複命。
黑貓剛出了籠子,就一下子撲進陳渝的懷裏,喵喵叫個不停。陳渝伸手點點它柔嫩的鼻尖,笑道,“我又不懂貓語,你跟我喵喵又有什麼用。”
話音未落,陳渝的手指一滯,戳在鬧鬧的鼻尖上忘了收回。許是這一下不慎重了點,鬧鬧不滿的大嚎一聲,跳到角落裏自己玩去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
陳渝顧自出門,去林大柱的典獄室小坐。恰逢林大柱正在吃藥,看著本來一個壯實的小夥兒如今瘦弱不堪,那麼大一碗顏色墨黑味道濃鬱的湯藥就這樣一飲而盡,陳渝覺得心疼不已。
林大柱深吸一口氣,把頭埋進粗瓷大碗裏,將一大碗冒著熱氣的湯藥一飲而盡。待他咽下最後一口藥汁兒,用衣袖擦了擦嘴,笑盈盈的看著陳渝。
“不吃些蜜餞壓壓嗎?”陳渝關切地問,大部分服用中藥的人都會事先準備好一碗涼果蜜餞,以去除嘴裏的苦味兒。
“不必了,能知道苦味證明還活著,這感覺不賴。”林大柱搖搖頭道。
陳渝不好再說什麼,隻得詢問起如今新獄裏在崗的獄卒中,有沒有籍貫雲南的人。林大柱皺著眉頭略加思索,就說門口當差的陸小四是雲南宣威人,十來歲才跟父母進京做買賣。
陸小四身材矮小,小眼小鼻,其貌不揚,屬於人在人堆裏找不到的那種。他聽了陳渝的問題,骨碌碌轉轉眼睛,就說雖然從沒聽過見手青這種東西,但當地有一種豬夷蘑菇,吃了會使人產生異常反應。在他們宣威當地,都是巫人治病時才給人用的。
“那麼,你那裏有沒現成的?”陳渝仿佛看到了曙光。“我想買一些,價錢由你來定。”
陸小四低下頭,手指抓緊衣角,支吾不言。林大柱滿臉不耐煩地追問,“你如實說,究竟還有沒有?”
“沒事,如果你把實在不願意賣給我們,告訴我們在哪裏可以買到也行。”陳渝悄悄捅了下林大柱,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我家裏有一點,是巫人剩下的。你們拿去就行沒千萬別跟別人說起。”陸小四滿臉通紅,
“尤其別讓我父母知道,他們一輩子什麼都聽巫人的。”
陳渝瞬間明白了,敢情這□□陸小四還是秘密竊取得到的。
陸小四一對上陳渝含笑的眼睛,更加慌張了,“別,別怪我,我當時年紀小,看著好玩才這樣。”
陳渝抬手指指門外,陸小四如釋重負,三步並兩步快速離去了。
“
瞧你把孩子嚇的。作為典獄,固然得鎮得住底下人,讓他們規規矩矩地聽候差遣,可也要讓他們信賴你,知道你是他們的依靠。”陳渝看著林大柱脖頸上的傷疤,不忍再說下去,輕歎一口氣道,“這些事,你日後還得慢慢領悟的,咱們不急。”
林大柱特批了陸小四半天假,那小子就把一小口袋豬夷蘑菇帶了來,陳渝又塞給他一顆碩大的金珠子,陸小四高興的合不攏嘴。
陳渝請了何郎中來看這些豬胰蘑菇。何郎中先是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又撕下指甲蓋大小的嚐了嚐,“這不就是撈月傘嘛,哪有那麼神神秘秘的。”
陳渝方才隻對何郎中提起過“見手青”,見他一問三不知便抬腳去找了林大柱,結果鬧了一場烏龍,白費不少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