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越獄(1 / 2)

孫康絲帕包裹的紙團展開,往陳渝麵前一推,“不過是一封舉報信,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陳渝本來正靠在桌前打哈欠,聽到“舉報”二字立馬精神了。“你說什麼?還有這等稀奇事?”

在陳渝心裏,舉報信這種東西隻有現代才有,沒想到古人的維權意識也如此強烈。隻是這紙團是小月在新獄發現的,書寫人的身份隻存在兩種可能,要麼是獄卒要麼是罪犯。

一行整齊的蠅頭小楷用濃墨撰寫,素白的宣紙被跳動的燭火染成了橘紅。

“久在樊籠裏,插翅望青天。”陳渝緩緩念出,卻不知書寫者究竟有何用意。

“你看,樊籠指的當然是監獄。”孫康看出陳渝的疑惑,一字一句解說道,“青天則是一語雙關。”

“我大致明白了,但是你憑什麼斷言這沒頭沒尾的字條是舉報信。”陳渝溫言道,“既沒有對象,也沒有行為,我看隻是一句牢騷罷了。”

“因為發現的時間地點。”孫康抽過陳渝手中的字條,重新包回絲帕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新獄裏有人在籌謀越獄。”

“看來他是指的插翅難飛。可惜隻是癡人說夢,因為他不了解我們。”陳渝目光清澈如泉水,胸有成竹的看向孫康,“記不記得,當初新獄的圖紙是我們一起審定的。”

“嗯。怎麼會不記得,才幾個月前的事。”孫康心頭秋水蕩漾,春意暖融。

“如果工匠真的是嚴格按照圖紙去砌牆的,咱們大可高枕無憂。”陳渝用指尖沾一點兒涼下來的茶水,在紫檀小案上比劃著,“越獄的話其實不太可能。新獄裏現在任何一堵牆高度不低於兩丈五尺,不薄於四尺。更為重要的是,所有牆壁皆表麵光滑無任何可攀之處。”

“照你的意思,咱們守株待兔就可以?”孫康對陳渝的話難以置信,“那這張紙條,豈不是毫無用處。”

“也不然。上次跟你說過,讓改造表現良好的犯人提前出獄,是對他們很好的激勵。如果真的這麼做了,犯人們有了盼頭,管教起來就容易得多。”

孫康低著頭,表情嚴肅,似乎依舊不太讚成陳渝的主張。“咱們先把這次的事情妥善解決了,然後我找時間去跟柳肅提,看看他的想法。”

“那依你看來,那幫計劃脫逃的犯人會選擇什麼途徑,咱們先拋開□□這條死路。”陳渝見好就收,順著孫康的話頭說了下去,“如果是挖地道那就更好辦了,挨個囚室輪番檢查,總能抓個正著的。”

“我不這麼認為。”孫康把話題又拉回字條上,“既然上麵用了插翅二字,那應該不會是打地道鑽洞。而且字條裏提到的青天,可以指的是藍天白雲開闊的自然環境,也可以指洗清冤情,沉冤昭雪。”

“這些就不關監獄的事情了,斷案子一直都是大理寺的權限。”陳渝聳聳肩,不想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這是自然。所以我打算去查閱下目前新獄關押罪犯的卷宗,尤其是詔獄轉移過去的。”孫康歎口氣道,“那群少年犯和女犯我不擔心,在新獄這麼久,上次走水燒了多數都沒跑,跑了的幾個也一勸就回來了。”

“所以你這次排查的重點放在了詔獄新搬入的犯人身上。”陳渝托著腮,一雙水亮的眸子忽閃如星子般明耀,“我猜寫字條的人是偶然間聽說有人要越獄,卻心裏也不確定是否有獄卒勾連,貿然舉報恐怕會被打擊報複,所以才用這種消極的方式,算是聽天由命。”

“虧得你那丫頭激靈,眼明手快不動聲色。”孫康不由讚歎道,“排查的時候把她接回來,我要好好褒獎她。”

“此事馬虎不得,是否要上報柳肅?”陳渝提醒孫康,“別忘了你還不是大理寺卿,重要內容需要事事彙報,處處小心,千萬莫被人拿住了錯處。”

孫康轉身站起,對陳渝拱手躬身,莊重一揖,“娘子這般賢德,是為夫的福分。”

陳渝看他又扯起歪來,嬌嗔佯怒,拔腿就走,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她躺在床上,回憶起與孫康自相識起發生的點滴。若單純論喜歡二字,她對這個明朗清俊的少年的確動了心,也確實覺得他日後必成大器,成為國之棟梁。可自從上次隨孫康進過一次國公府,陳渝卻對自己和孫康的未來不甚樂觀起來。國公和長公主在皇親國戚中都算平易近人的,但在他們麵前小坐片刻都讓陳渝覺得如芒在背,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