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退守最後的防線
冰清在北海的建築工地上累死累活幹了一個月，終於要到了可用的工錢五十元錢，還寫了一張借條押到財務手裏。這個情況動搖了冰清打工賺錢的決心。傻子都知道，用這樣的方式是不可能積攢起力量來討回公平公正的，是不可能報那一箭之仇的。必須另外想辦法。可是，另外的辦法卻又想不出來。
出來一個多月了，家裏帶出來的那點錢早就花光了，她太需要花點錢了。哪怕是幾元錢也好。衛生紙沒有了、帶來的衣服破了、牙膏沒了、香皂更是許久沒用了。她領了那一個月辛苦的結晶，來到一家小小超市，要了一支二元的牙膏、一砣三元的香皂、一件五元的外衣、幾紮衛生紙，還看上了一件喜歡的胸衣，卻舍不得買了。結帳的時候，營業員用鄙視的眼光看著她。她感覺到，這眼光是一種壓縮劑，頓時就將她壓縮了許多。
這樣下去，侍候人倒不是侍候人，可是，這樣子恐怕連自己養活自己都是個問題，還談什麼討回公道，討回公平，報一箭之仇呢？
回到她的地鋪上，想著自己這一個多月來的體驗，那個財務人員的話不由地在耳邊響起：看你細皮嫩肉的，天生就是攀龍附鳳的料，卻偏要到這裏當牛做馬。那邊一個小時就抵得上一個月。想到這裏，冰清決定明天就到那邊遊泳場去。就在這個時候，卻又響起姐姐的囑咐：前麵的路很長，要自己照顧好自己。是在這邊幹算是自己照顧好自己呢？還是到那邊去多賺錢才算是自已照顧好自己呢？冰清不能回答。第二天她還是在工地挑灰桶。
也不知是多久以後，一天中午休息的時候，她一個人閑逛，不知不覺，竟然來到那浴場的門口，探頭探腦的往那裏麵張望，不提防有人發現了她。
“小姐，想進來玩玩嗎？”
冰清聽到這話，臉一下子紅到了脖根，象一隻感受到老鷹的氣息的兔子，一溜煙跑了。
又過了幾天，冰清第二次來到了浴場的大門口。這次她倒是有意識地來的。
“可以陪我遊泳嗎？”有人問。
冰清聽見了，裝做沒有聽見，木著臉，慢慢地走開了。
又過了幾天，冰清第三次來到了那個大門口。這次她是決心進去碰碰運氣。
“我們可以一起遊泳嗎？”一個頗為標致的男子問。
冰清心裏不免還是一驚，但她沒有跑。這話似乎不是很刺激。
“一起遊泳？”
“是的。一起遊泳。”那人略帶狡黠地一笑。
一起遊泳倒是沒有什麼難為情，冰清小時候也曾經與男孩子一起戲過水。但是，自己一是沒有錢買門票，二是自己沒有泳衣，臉上露出那種神色，說明她既有想去的意思，又有為難之處。那男子象是看出了冰清的心事，說：“門票是我請客，泳衣我替你租，買一件給你也沒事，你不用操心。”
也許冰清是出於好奇，想去裏麵看個究竟，到底是不是如那位財務人員所說的那樣；也許她也是真想去遊泳。總之，她這回是沒有跑，而是惴惴地跟著那男子進去了。這種惴惴，與跟著伯父去他家侍候伯母時不同。
換好了衣服。兩人租了條帆布浮伐。
“可惜我不會遊泳。”冰清怯怯地回答。
“不要緊的。我們租了浮伐，你可以將身子趴在伐上，用兩腿踹水就行。你看，別的女孩都是這麼遊的。”那男子進一步打消她的顧慮。
“我是個打工的，我在那邊工地幹活。我隻能遊一會兒，就要去上工的。可惜了你買的票。”
“你在那邊幹活，你在北海有什麼重要關係？”那人故做吃驚。
“人生地不熟的，有什麼重要關係？”冰清一臉的無奈。
“啊呀，真是聾子不怕雷。什麼關係都沒有，卻要在這兒幹活，你一年幹到頭，不見得能拿到錢。有的雖然能夠拿到一點，還要請客送禮。總之，沒有關係，你還是打道回府去吧。”
“我怎麼能夠這麼回去？”冰清斷然否定了這話。
“不然就到這邊來陪泳。”
“陪泳？侍候男人？也能創造價值？”冰清對侍候男人的反感不象玉潔那樣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