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隻要我的技改項目一完成,我就要著手這個事。材料都已搞得差不多了。”
“我看你就別犯這番癡心了。據我所知,省裏正在形成一個文件,今後企業不再套用行政級別。企業就是企業。所以我勸你就不要費這份心了。”
“你叫我出來就是要將這個事告訴我?”甄豐才口裏這麼說著,好象他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但實際上,這個說法對於甄豐才來說已不新奇了,因為他早在三天前就聽說過了。心裏想:“原來是有這麼個說法,隻是不知道這具體實施的時間。既然他都看到文件了,肯定為時不遠了。既然這樣,再想通過將廠子擴大來當七品官的打算就沒有意義了。”
“那倒不是。我叫你出來,主要是想和你聊天,喝酒,沒有別的。有時候,我特想看你硬的樣子,有時候,我特想看你軟的樣子。”
“你今天是想看我硬的樣子還是想看我軟的樣子?”
“今天我倒沒有特別的目的。我隻想跟你談心。我特別欽佩你的遠大抱負,一顆雄心。但是,你的思路卻有些問題。你要想當大官,你靠將龍江紗廠做大來實現這個目標,是不可能的。就象我當年想通過收三毛來娶何家的妹子一樣。這就是為什麼你的同學當到了副省級,而你依然是科級的原因。但是,如果你得到我的支持,當個市長、省長也不難。而你要想得到我的支持,你就必須先支持我。我這個說法你愛聽嗎?”
“我跟你說,不是我不支持你,也不是我要跟你下硬蛋。實在是我的處境隻允許我說這樣的話,打這樣的牌。”甄豐才口裏這麼說,心裏卻說:“你是哪棵樹上的鳥?讓我投靠你?別做夢了。”
夏雨聽出了甄豐才話中的意思。
“你明明是一個沒有希望的廠,你卻偏要說它如何如何,這不是下硬蛋?”
“我們已經取得上海紡織集團的支持,怎麼說沒有希望呢?”
“上海紡織集團會支持你們廠?真是雞毛沉水了。”夏雨口裏這麼說,心裏“啊”了一聲,原來他們還存有這樣的僥幸心理,這個事情好辦。
“這個你就不必跟我爭了。我們的何玉潔同誌正在辦理此事。”
“何玉潔?就是你們廠裏的那個傑出青年何玉潔?”
“你裝什麼呀?你每天都在想著她!”
“……她呀,不要信她。她辦事是靠不住的。我的意思是說,她難免有點誇大其詞,不是有十分把握的那種。”
“現在的事情,誰辦事又能有十分的把握?”
“你如果願意將龍江紗廠破產,那麼你將是最大的贏家。這卻是有十分把握的。你回去再好好想想。”
……
“我隻要你不站出來帶領工人反對。這就夠了。”夏雨最後追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