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寧和的小鎮,並沒有因為一個暫居幾日的外來者掀起太大波瀾。
一是這個青年外表氣質都溫和親切,並沒有讓鎮民覺得他可能會有什麼問題;第二就是他隻是暫且待幾天,動作也無聲無息,就好像一瞬間真的成為了小鎮的一份子。
這倒也是個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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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個樣子的呢?
蒂娜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之中。
珠簾叮叮當當連續碰撞的聲音響起。
她回過頭,金發碧眼的青年抬手把一大片珠簾撩起來,保持著回側身子的姿態,笑嘻嘻地說著什麼。茶發的少女在他身側走進來,仍然是往日裏清淺溫柔的笑意,聽得很仔細的模樣,輕聲細語地回了些什麼,引得對方笑的更燦爛。
蒂娜忍不住開始磨牙。
俠客保持著燦爛的笑容抬頭看一眼,吧台裏麵姿容過分豔麗的女人正冷冷盯著他們的方向瞧,眼神深處的情緒如何遮掩都遮掩不住。
這不就更有趣了嗎?
他在心底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
“那我就先告辭啦,裏繪。”稱呼已經變得親近許多,他的笑容仍然毫無陰霾,“我們有時間再見吧。”
“嗯,再見了。”
茶發的少女微微頷首,姿態仍然禮貌又優雅。
櫻穀裏繪看起來人很溫柔,脾氣也好,但是實際上隻要多交流一點就能發現她其實很有距離感。同時,她也不是很多不涉世事的女孩子那樣(這座小鎮上很多姑娘其實看起來都是這種人),憑借兩句花言巧語就能俘獲她的心。
有些麻煩。
...但是這樣才有意思嘛。
他眼睛彎彎,任誰看著都會覺得這個人一身少年人的天真意氣。
——這是獨屬於他的麵具。
“去做什麼了?”
蒂娜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絕對說不上好。但是她不太明白為什麼,也做不到對少女說半個重字,隻能把早就預備好的果汁稍微重些力道擺在她桌麵上。
她知道眼前這姑娘肯定能意識到。
...但是在不在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櫻穀裏繪依然是笑意盈盈的模樣,隻輕鬆自然地端起高腳杯來抿一口,垂落的眸光流動閃爍,璀璨動人如同漫天灑落的銀河。
“在小鎮上轉了一圈而已。還能做什麼呢?”她的語氣輕飄飄的,很不在意的姿態。
頓一頓,她抬起視線來看向蒂娜,眼波漣漣的姿態帶著莫名笑影,“怎麼啦,蒂娜,這樣你會不高興嗎?”
女人一時間沉默。
櫻穀裏繪托著自己麵頰,笑吟吟地注視她。
那種眸光,任由任何人看見都難以再有一絲不高興,任何不愉快;就算有,也無法把這種情緒對她流露出來。
於是蒂娜不由得歎一口氣。
她手臂撐上圓桌,俯下身來,眸光神色重新變得妖嬈曖昧。她靠在少女的耳邊,音調字句都沾染上酷似情愛的味道。
“如果我說我會呢?”
茶發的漂亮姑娘不由自主挑一挑眉。
蒂娜還在專注地看著她。
如果認定這是個空有美貌性感,一句話就能哄騙得住的那種膚淺又庸俗的女人,是對蒂娜很嚴重的誤解;明明她麵上還是蠱惑性感的神色,如果認認真真看進去,那雙灰藍的眸子深邃如跳動著妖火,能拚寫出的絕對不是那種美卻空洞的表象。
前提是蒂娜是認真的,對方也是認認真真的看著她的眼睛。
——就像現在這樣。
少女托著自己的麵頰,突然輕輕笑出來,流動的眸光就像是最清澈的湖水。
應對這種事,櫻穀裏繪怎麼可能會不擅長呢。
“那蒂娜想要我怎麼做呢。蒂娜說,我就做。”她放下手,微微仰起這一張柔美無雙的麵孔,仍然帶著柔軟的笑意,琉璃灰的眸子幹淨得沒有一絲雜質。
櫻穀裏繪明明不是人們想象裏的那種所謂純粹的天使般的容貌。可是她這麼看著人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有能力說什麼讓她為難的事、傷心的話,甚至不願意讓她的眼神稍稍有那麼一絲猶豫掙紮。
她的美麗是有魔力的。
無數話語到了唇邊,最後蒂娜隻深深歎一口氣。
“罷了罷了,隨你高興吧,你自己拿捏清楚就好。我也不過是怕你上當受騙。你不是說你不想要離開小鎮嗎?你想明白,這家夥不過是在這裏待幾天罷了,男人說什麼願意為你一輩子留下來什麼的不過都是花言巧語,知道嗎?”
...您想的太多了。
“安心,我什麼都知道的,蒂娜。”少女溫聲細語的,仍然是十分乖巧的模樣。
第一,人家從來也沒說過為她留下來。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