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趙寂的這棟房子,其實有種古風的味道,就連庭院,也是照著老式的格局來的,從前衛初宴隻以為這是趙寂的喜好,但現在她了解了,這應該是趙寂照著前世衛初宴的家布置的。
可能家裏還不怎麼相像,各種現代化的設備與從前相去甚遠,但庭院確實是與前世極像的,衛初宴就曾經記起過趙寂在這樣的院子裏拿酒與她喝。
種種思緒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一閃而過,衛初宴緊跟趙寂跑出去,見她停留在大雪紛飛的院子裏,身上落了雪花也渾然不覺,隻是抬著頭,左顧右盼,眼神中的茫然一瞬間刺痛了衛初宴的心。
她在找誰,衛初宴是清楚的。
她甚至沒記得穿鞋子,一雙小腳被雪凍得通紅,可她渾然不覺,隻是四處望著,整個人還陷在一種淩亂的狀態裏,她這樣的樣子,衛初宴是第一次見,可是衛初宴卻不由自主地想到,在前世,她死去之後的那些雪夜裏,趙寂是不是就是這樣一次次從夢裏驚醒,然後惶然地、孤獨地穿行在寂靜的深宮之中,找著那個永遠不會回來的人?
“趙寂......”悲愴的情緒在心中蔓延開來,眼角毫無征兆地落下淚珠,那些淚水掉入雪中,很快凝固成了雪滴,衛初宴如踩刀尖地、身形踉蹌地朝趙寂走去,被她這一聲“趙寂”喚醒,趙寂回頭,終於是看到了她,先是楞了一下,而後,眼神之中漸漸流露出清明,她站在雪裏,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平聲第一次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女孩一般後退了一下,縮了縮通紅的腳趾,還沒來得及嘴硬地說些什麼,衛初宴已經抱起了她——用力地、堅定地。
忽然落入這個令她眷念的懷抱裏,好聞的梅香衝淡了雪的冷,趙寂下意識地抬頭看去,隻看到衛初宴低垂的眼眸,以及眼下的淚痕。
“沒事了,我在這裏,我們回家。”
女人的聲音依舊溫溫柔柔,好像沒什麼起伏,可是趙寂聽她說話,卻生出一種這個人正在大哭的感覺,趙寂鼻子一酸,死死摟住了衛初宴的脖子。
一直來到房中,衛初宴也不曾把趙寂放下,趙寂蜷在她懷裏,像一個需要嗬護的小姑娘似的,一直被她緊緊抱著。
“冷嗎?”
赤腳這樣走了一圈,趙寂的腳丫子當然算不上幹淨,她的怔然中,衛初宴小心地捧起她的腳,用自己的袖子給她從腳心到腳踝細細擦拭過一遍,又掀開自己的衣擺,鄭重地把被凍得像冰塊的腳丫子貼在自己溫暖的肚皮上。
“暖一暖就好了。”
衛初宴這樣說。
大雪天的,最受不得寒的地方猝然貼上兩塊“冰”,她卻麵不改色,把趙寂的腳暖著,又去搓她同樣冰涼的手,一直到趙寂渾身上下都暖呼呼的了,她的神色才放鬆下來,而趙寂已經趴在她懷裏,哭成了個淚人兒。
“衛初宴......嗚......衛初宴......你不生我的氣了嗎?”
她抽抽噎噎地,一句話好久才說完。
“不生了,再也不生了。”衛初宴緊緊抱著她,重複了好幾聲,趙寂頓時哭得更大聲了。
衛初宴抬手,也擦了擦眼睛。
好久好久,兩人才平靜下來。趙寂這時有些後悔了,她怎麼表現得這般脆弱?她輕咳一聲,端坐起來,有了點以前的樣子,衛初宴這時忽然開口:“那年,我說,如果那次劫難過去,我們好好地,從頭來過吧。”
趙寂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你記起來了?”
衛初宴卻不回答她,隻是溫溫柔柔地看著她,與她說道:“那次,我沒能挺過去,是我對不起你,也是你對不起我。那些事情,都不去想了,計較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趙寂捂住嘴巴,似乎想哭,但其實又是笑著的,衛初宴歎一口氣,把她抱住:“那次的話還作數嗎?”
“什麼?”
趙寂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忽然也笨蛋了起來。
衛初宴笑了,如同冰融雪化:“我是說,不如我們從頭來過吧。”
趙寂一下子怔住,片刻之後,忽然撲了過去,凶狠地抱住她、凶狠地吻住她。
柔軟的唇相互貼合,分離了太久的兩顆心,終於是親密無間地貼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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