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也很幹脆。
半刻也沒耽擱,回頭便吩咐高沾,“去怡安殿。”
等周恒到了怡安殿,卻沒見到人。
隻見有太醫進去。
王公公將周恒攔在了外麵,不讓他見太上皇,也不讓他去見文王,隻道,“王爺今日擅自從洛陽回來,太上皇說了他兩句,兩人起了爭執,這會太上皇剛歇下,陛下先回去忙政務吧,等太上皇醒了,奴才定會傳達給太上皇。”
周恒沒再往裏走,“轉告父王,讓他好好歇息。”
王公公弓腰,“是。”
周恒一走,王公公趕緊進屋,太上皇已經躺在了床上,太醫正跪坐在床前為其施針。
王公公上前見太上皇終於睜開了眼睛,老淚都出來了。
適才太上皇直挺挺地倒下去,王公公差點沒嚇死。
實際上,怡安殿從昨夜起,就已經亂了。
之前朱瑞說出二十多年前侯府曾幹過的那些勾當時,太上皇就算是再抵觸,不願意去猜測,可那心頭仍然免不得猜疑。
而他同時又非常堅信,就算是查了,他的嬌嬌,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他的嬌嬌雖出身卑微,但她幹淨。
她純淨的就像是一朵未沾過任何世俗的高山雪蓮,她在他心裏,永遠都是他尊貴的皇後。
他又為何害怕查?
高公公頭一回報出來的消息是,侯府當年確實是經營過花樓,且二十幾年前,不知為何,隨著花樓裏頭牌的失蹤,整個花樓一並被清理了個幹淨。
王公公等太上皇的吩咐。
若是查到這裏就停手了,太上皇也就根本不會知道真相,他的嬌嬌在他心裏依舊是尊貴的皇後。
太上皇卻道,“繼續查。”
二十幾年前,那花樓就沒了,按理說痕跡也被抹去了十之**,等到王公公派人去查時,卻極為幸運地尋到了一本泛黃的名冊。
那名冊王公公事先看過,除了牽扯到長安城裏不少門戶,並沒有什麼問題。
王公公將名冊交給了太上皇。
太上皇卻是久久地盯著那頭牌的名字,慢慢地變了臉色。
腦子裏突然就冒出來了幾個片段。
“嬌嬌這唱的是什麼曲兒,朕甚是喜歡。”太上皇摟著朱鴛問她,“要不朕給你賜個名,往後朕就叫你鶯兒,黃鶯的鶯。”朱鴛在他懷裏嬌笑,“倒是巧了,臣妾之前的名字,就叫鶯兒。”
那頭牌的名字也有一個鶯字。
太上皇呆了一陣,又才回過神。
不就同一個字罷了。
這長安城裏,有多少姑娘的名字,都帶了‘鶯’字,並沒什麼可疑。
太上皇打心底裏,根本就不敢去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
正欲讓王公公將那名冊燒了。
王公公卻又稟報了一事,“奴才打聽到,二十幾年前,那花樓清理掉後,倒是還有一位畫師還活著,據說手裏有當時這些姑娘們的畫像,屬下去查時,無意中發現大理寺卿範伸,也在找那位畫師。”
那範伸平日裏就喜歡逛花樓,去尋花樓裏姑娘們的畫像倒是不足為奇。
可太上皇的神色卻是一緊,吩咐高公公,“你去將那畫師找到,將畫冊奪來,千萬不要落到範伸手裏。”
範伸是誰,永寧侯府的世子,大理寺卿,那畫像落到他手裏,這長安城豈能還有安寧。
太上皇即便不願意去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