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白紗裹麵,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像極了當初在久財崖時的模樣。
秦漓緩緩地走過去,坐在他床邊的凳子上,也沒說話,淚滴子落下來的那瞬,秦漓及時彎下腰,輕輕地將頭靠在了他身旁。
周繹偏過頭,撫著她的發絲。
秦漓進來前小啞巴特別交代了,“不能說話不能笑,兩日後才可以拆紗布,漓姐姐要是堅持不住,就別進去。”
秦漓堅守著小啞巴的原則,守在周繹的床邊,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卻並未覺得難熬,到了夜裏,秦漓習慣地將自己的手伸進了他的被褥之內,在他那胸膛上一陣滾,才靠著他緩緩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午後,碧素過來尋秦漓。
秦漓跟著碧素出去,碧素便道,“娘娘,內務府的人送嫁衣過來了,娘娘先試試合不合身。”
秦漓往屋裏看了一眼,周繹還在睡。
秦漓走到門前,讓王釗進去守著,自己這才跟著碧素回了屋。
那嫁衣正撐在裏屋的衣架上,大紅的緞子,紅的炫目。
當碧素將那裏頭的第一層嫁衣往她身上套來時,秦漓心口便突突地開始跳了起來,不斷地往那跟前的銅鏡裏瞧。
一套下來,嫁衣裏裏外外幾層,頗費了時辰。
碧素扣好她襟前的最後一顆盤扣,才抬眼上下打量了一陣,心頭一時也有些激動,隻道,“娘娘,好看!”
秦漓盯著鏡中人。
臉上的紅暈慢慢地泛上來,一雙眼睛透著光彩,仔仔細細瞧了一陣,才抿住笑,輕輕詢問了一聲,“姑姑覺得合身嗎。”
秦漓問完,半晌沒聽到碧素應答,這才轉過頭。
碧素不在。
跟前卻是多了一張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臉。
秦漓瞬間愣在了那。
“合身。”周繹看著她一臉癡呆,緩緩地走了過去,近距離地讓她看了個清楚。
八年過去,那張臉如何,秦漓也隻看過畫像。
如今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眼前,如她所想的那般一樣,卻似乎又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看幾分。
秦漓緊抿住唇,眼眶殷紅。
“怎麼,不認識了?”周繹低頭問她。
話音剛落,秦漓就撲進了他懷裏,哭聲傳出來,帶著濃濃的鼻音,“我就知道,繹哥哥比他好看。”
周繹一笑,輕輕拉了拉她,“你之前說的都是騙人的?”
秦漓忙地抬頭,臉上還掛著淚珠子。
“不是說,早就喜歡上我了嗎?朕還是周恒時。”
秦漓一愣,正不知如何圓回去,又見周繹唇角出現了一抹捉弄的笑,臉色一紅,便撲進了周繹懷裏,“繹哥哥別頂著這張臉來消遣我漓兒了,漓兒可抵擋不住。”
周繹一聲悶笑,又將她拉起來,提醒道,“當心嫁衣。”
秦漓一驚,忙地起身。
周繹看著她驚慌地模樣,又道,“好看。”
秦漓抬頭,便撞進了那灼人的眸子裏。
忙低下頭,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倒也現學現賣,聲若蚊呐,問了一句周繹,“那陛下是覺得衣裳還看,還是人好看。”
秦漓說完就後悔了。
這臊人的話,她還是頭一回說。
正要轉過身去,卻被周繹擒住,故意道,“那你先得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瞧瞧。”
秦漓掙脫他,及時認輸,“漓兒錯了。”
周繹卻是將她拉過來,從身後擁住她,待兩人齊齊看向那身後的鏡子時,周繹才挨著她耳畔低聲道,“都好看,朕的皇後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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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前一日,秦漓還是回了秦家。
府上有韓家和薑家坐鎮,熱熱鬧鬧地鬧了一日,午後眾人將秦漓從院子裏送走,上了宮中的鳳攆。
規矩一切都照舊。
那一身的嫁衣,和繁瑣的頭冠加在身上,秦漓連動個頭都覺得吃力,周圍的人說了些什麼,大多沒進她耳。
鳳攆進宮時,天上落起了細雪,如鵝毛,倒不礙事。
攆橋從正門進來,到了南宮前,鳳攆停下,紅紅的一條毯子鋪在金磚上,秦漓的腳踩在上頭,一步一步地跟著身邊的嬤嬤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