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問他長安城裏範伸惹了多少姑娘,他能說清楚。
可洛陽城來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上回範伸去洛陽時,嚴二沒跟著。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逢場作戲,還是假戲真做,真同人家姑娘成了知己。
嚴二話音剛落,便見範伸從馬車跳了下來,腰間掛著當差時的佩刀,挺了挺胸膛,一副撲死的神同嚴二道,“東西擱在這,你跟上,其餘人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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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冷天裏,一般人都不願出門。
更別說是立在雪地裏。
起初還有不少人看熱鬧,見範伸遲遲沒來,周圍的人終是受不住寒,漸漸地散去,“哎,等什麼等,肯定不會來,範世子是誰?永寧侯府的世子,大理寺卿,怎可能來這裏給人當熱鬧看,我看啊,今兒那世子夫人怕是要狠狠挨上一場凍了,就她那身板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過去......”
“挺不過去又能怎樣,這不是有人找上門了嗎,說不定今兒薑家姑娘落氣,明兒那位世子爺就要納新夫人了......”
七嘴八舌的聲音隨著人群散去,不斷地落入耳中。
雲素著急地看著薑姝。
薑姝臉依舊平靜,隻是腳底下的那顆小石子,已經靜悄悄地化成了粉碎。
雲素深吸了一口氣,倒是突然就盼著,世子爺別來了。
旁邊的薛姑娘也在不斷地薑姝身上瞧。
寒風底下就一張木椅子,頭上沒個避風的頂,腳邊也沒有炭火,起初薛姑娘還能忍耐,時間一長,卻是凍得瑟瑟發抖,雙腳忍不住地輕輕直跺。
幾回望過去,卻見薑姝穩坐如山,神平靜,沒有半絲怕冷的痕跡,不由愣了愣。
長安城所有的人都在說世子夫人身子骨不好,就算是嫁進了侯府,也堅持不了多久。
從那時薛姑娘心頭的那夢便越做越大。
若當真世子夫人熬不了多久,那她,是不是就有機會......
範公子,曾誇過她好看,溫柔似水......
薛姑娘如此一想,便又收回目光,麵上一陣羞澀,正垂目遐想著,隻覺跟前一道人影,腳步帶風般地從她身前越過,還未回過神來,便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夫人?”
薛姑娘突地起身,激動地盯著那背影。
範伸卻是站在薑姝的跟前,麵詫異,又極為心疼地伸手去扶她,“夫人今兒不是回門嗎,怎在這坐著?幸好今日我在長安城辦差,適才聽人來報,說是夫人在等我,立馬趕了過來,我就說嘛,這新人頭一回回門哪裏有夫君不跟著的道理,你非要逞強說自己一個人能行,為夫雖說手頭上是有些忙,但也不至於抽不出這半日的功夫。”
薑姝避開他,將身後的椅子一踢,剛站起身,範伸又去扶她,“為夫知道夫人體貼,但為夫也該體貼夫人,你看著大雪天,夫人在這坐著,多冷啊,咱們趕緊回薑家,嶽父嶽母還在等著呢......”
薑姝這才看著他,扯出了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演,接著演,今兒你範大人要演戲,不愁沒認捧場,過會兒鐵定名動長安。”
範伸厚著臉皮笑,“夫人說什麼呢。”
薑姝懶得同他廢話,直接拽住了他胳膊,將其拉到了薛姑娘跟前,看著薛姑娘問,“可瞧清楚了,碰你的人是他嗎?”
薛姑娘眼淚早已經流了出來,癡癡地看著範伸,喚了聲,“公子,我尋你尋的好苦......”
“打住!”範伸一聲打斷了她,“這位姑娘,你可別血口噴人啊,我什麼時候碰過你了?誰不知道我範伸一向潔身自好。”範伸說完,突地附耳問身旁的薑姝,“為夫是不是那什麼.......新婚夜你難道不知道?”
薑姝臉一紅。
反應過來才知又著了他道,手指頭擰住他胳膊上的一塊肉,便是狠狠地一轉,“今兒早上我同你說什麼來著,我前腳才剛出門,就遇到了你這些破事......”
範伸疼地叫,忙地解釋,“夫人,夫人鬆手,我真的沒有......”
薑姝咬著牙,絲毫沒鬆手,“你說沒有就沒有?這事得人家姑娘說了算。”
範伸隻得看向對麵的薛姑娘,“我說你有沒有羞恥之心啊,你沒看到我有夫人了嗎,你如今這行為知道是什麼嗎。”範伸看著薛姑娘又驚愕又傷心的臉,目厭惡地道,“你這是在破壞我夫妻二人的感情,不是,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何模樣,臉沒我夫人長的好看,身段也不如她出挑,我又不是眼瞎,你那洛陽城什麼樣的美人我沒見過,你這樣的,當真屬於一般,我要找,也不會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