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最終吩咐瀟玉去城門觀望，若是發現了什麼動靜，便立即前來通知他。
瀟玉離開不久，很快又有消息傳來。
“殿下，殿下。”
聽見下屬的叫喚，他隨即站了起身，可發現進來的卻不是瀟玉。
他尚未說話，他身邊的侍衛便開口訓斥道：“喊那麼大聲幹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殿下在這嗎？”
他隨即跪下請罪，荀寧罷了罷手，“快說是出了什麼事。”
那侍衛站起身，他跟著又問：“可是破城了？”
那侍衛搖了搖頭，“不是，是屬下方才，看見兩匹駿馬往皇宮的方向奔了過去，其中一人好像是東廠的沈提督。”
“沈玉澤？你沒看錯？”
“騎馬的人穿的就是一身綠蟒袍，這京城除了沈提督，還能有誰？”
荀寧垂下了眼睫，細細思忖起來。
這個時候，沈玉澤若是進宮，定是被父皇召見，可到底是有什麼事那麼急？
荀寧上前幾步，往街道的方向看去，路上依舊空空如也，雪花紛飛，籠罩全城，卻不見一絲人影。
他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不禁聯想到城外……
難不成……他有不好的預感，他在城外舉事被發現了？沈玉澤趕去通報的？
荀寧猶豫了一會兒，便拿定主意，“你趕緊去一趟皇宮西側，那裏靠近冷宮，一向清冷，把守得並沒有那麼嚴。你找個宮人塞給了幾錠銀子，讓他幫忙打聽打聽，看能不能問出什麼。”
“是。”那護衛領命下去了。
他身邊一個侍衛看向他，“殿下，要不要小的……”
他尚未說完，荀寧便舉手打斷了他，“不論發生何事，今日計劃不變。”
那侍衛隻好住了聲，退到一旁耐心等候消息。
荀寧幹坐著，覺得手腳都被風吹得僵了，一想到一會兒還得戰鬥，他立即站起身，活絡身子，讓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靜寂的街終於有了回響。
那侍衛肩上甲片隨著他的腳步有節奏地拍動，他氣喘籲籲，緩了緩才道：“是養德殿出事了，陛下今日發了夢魘，把宮裏的人都驚醒了，還連夜宣了吉太醫過去診病。”
父皇出事了？荀寧瞪大了眼睛，這會兒宣了太醫，又連夜召見沈玉澤，莫非……
荀寧倒抽了一口冷氣，趕忙又問：“嚴不嚴重？”
“現在後宮裏的娘娘，都趕去了養德殿等消息，陛下怕是……凶多吉少……”
他的話在他的腦子裏嗡嗡縈繞，雖然他早已不顧父子情分，可一聽說他有生命危險，他的心跳還是忍不住加速砰動。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胡思亂想，現在父皇危在旦夕，若是一旦賓天，那新帝……
荀寧內心燃起一股希翼，新帝會是他嗎？就算是他占了名分，有朝中大員支持，可他還是倍感心慌。
他斂起神情，轉身交代護衛，“你們在這裏等著，我進宮一趟看看情況，半個時辰內，我若是出來，便按原計劃進行，倘若沒有……那便留在此地，不要輕舉妄動。”
“殿下，不妥。”他身邊的侍衛立即阻止，“破城在即，若是他們在半個時辰內殺了進來，一舉入宮才是正理，怎能拖延？”
荀寧往天勝門的方向看去，那裏風平浪靜，他沒有看見任何火光，可瀟玉怎麼卻還沒回來？
縱然他有重重疑惑，可還是鎮定地下了旨令，“看樣子，他們這會兒還沒攻城，給他們發信號，先等一等，子時正才行動。”
“是。”
說完，荀寧便披上了大氅，躍上馬背，禦馬快速地往皇宮大門的方向奔去。
到了皇宮正門，他翻身下馬，門衛便立即上前一步，擋了他的道。
荀寧微微抬眸，羽帽微微掩下了他的神情，可那一雙眸卻冷得瘮人。喵喵尒説
那幾個門衛心底咯噔一下，莫名有些害怕，荀寧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敵意，“如今父皇病重，不讓兒子在床前侍奉，這是什麼道理？你們若想攔，就先把本王的腳卸了！”
荀寧的聲音雄渾，呼嘯的大雪都不曾減弱他的半分氣勢，兩個門衛不是不清楚宮裏的情況，他們也知道，若是聖上駕崩，眼前之人怕就是繼任儲君，他們得罪不起。
可宮規森嚴……兩人互看同伴，一時間竟誰也不敢拿主意。
荀寧看出他們的為難，幹脆粗魯地將他們推開，自己私闖入內。
那門衛看著荀寧的身影遠去，便吩咐與其一塊守夜的太監，讓他快速去通知沈玉澤。
二人誰也沒分出個先後，幾乎都是同時到達的養德殿，看見殿外那麼熱鬧，荀寧有些詫異，對侍衛的稟報不禁又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