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雙手撐著下巴,懶懶道:“我叫小魚兒,魚怎麼能吃魚?”
他嘴裏回答問題,心裏卻想,這人怎麼這麼煩?他這會兒可一點也不想聊天。
乍聽這一荒唐理由,唐周不禁失笑,再看小魚兒氣呼呼的瞪他,方才收斂了笑容,道:“這就是你不吃魚的理由?”
小魚兒氣鼓鼓道:“不行嗎?!我是小魚兒所以不吃魚,就像人不能吃人,一樣的!”
他的視線正好對著程聿和廷雨眠,便隨口拿他們舉例,“你看大哥哥有想過要把廷姐姐吃掉嗎?”
“啊!”小魚兒抱頭痛呼!
劉嫂子虎著臉斥道:“胡說八道什麼!”
小魚兒單手摸頭,眼角含淚的看向對麵,可那兩人,一個斂目,一個低頭,看樣子沒有一個要為他說話的,心裏越發委屈了。
唐周聽了,心裏發笑,麵上卻還保持著一本正經的模樣,“小鬼……”小魚兒抱著頭氣呼呼地瞪過來,唐周臨時改口,“小魚兒,我問你,你是小鬼頭還是男子漢?”
小魚兒挺起幹瘦的胸脯,“廢話!當然是男子漢!”
劉嫂子舉起筷子作勢要打,“小魚兒,你再不好好說話,我就要揍你了!”
小魚兒嘟起嘴,滿臉委屈,唐周很有愛的摟過小魚兒的肩膀,以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規勸他,“那就是了,這男人呢,可以是小鬼頭,也可以是男子漢,這魚呢,也一樣,可以是小魚苗,也可以是大鯊魚,你現在是小魚兒,可不會一輩子是小魚兒啊,將來做了大鯊魚還不吃這小魚嗎?還是你想一輩子都隻做一隻被人吃的小魚兒?你想想今天你被那隻‘大鯊魚’欺負的時候,心裏是不是很憋屈?”
小魚兒不禁愣住,這是什麼道理?
唐周歎氣,鬆開小魚兒的肩膀道:“唉,人各有誌,不能強求啊!”
說著伸手就要去夾那魚塊,就在這時,小魚兒突然搶在他前麵主動夾起一塊魚塊,送進嘴裏,唐周的筷子停在半空。
小魚兒鼓囊著腮幫子道:“唔鬧做大哈驢!”
唐周用筷子戳了戳小魚兒的臉頰,笑道:“這才對嘛!”說罷繼續扒飯。
劉嫂子目瞪口呆,住在海邊的人,魚肉是主要的營養補給,可是小魚兒自懂事起就不吃魚,理由是魚不能吃魚,她怎麼勸都沒用,頭疼的很,不想唐周三言兩語就讓這孩子自願吃起魚來,而且還要搶著吃!
看來這唐公子的嘴不光抹了蜜,還鍍了金呢!劉嫂子原本微張的嘴慢慢地咧開。
這邊劉嫂子給唐周哄得心花怒放,不停地給他夾菜,那邊廷雨眠和程聿就好像另一個世界的人,隻是各自安靜的吃飯。
等到唐周放下筷子,劉嫂子又給他盛了一碗湯,這才騰出功夫照看另外兩個。
廷雨眠吃得少,一粒一粒數米似的,正應了程聿當日的話:喂貓一樣。
劉嫂子夾了幾筷子菜送到廷雨眠碗裏,“你這孩子,吃得太少了,難怪身子這麼弱。”
廷雨眠微笑,“病剛好,沒什麼食欲。”
劉嫂子無情地戳穿道:“”你哪是病剛好,前幾日你相公都說了,平日裏跟喂貓一樣,可見平時吃的就不多。”
“咳!咯!咳咳咳!”
唐周一口滾燙的雞湯沒含住,嗆在喉管裏,一路燒著就下去了……
“相,相公?”
唐周的聲音抬高八度,難以置信地瞪著他們!
程聿麵色如常,夾了一葉青菜,慢條斯理地送進嘴巴裏,斂著眼皮不慌不忙地嚼。
廷雨眠臉色通紅,一抬頭,正碰上唐周張大了嘴望她,睫毛還在輕輕抖動,顯然是驚呆了。
廷雨眠就算臉皮再厚,也忍不了這種壓力啊,丟了手中的碗筷,逃難似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