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就近抄回老家折劍閣,一邊盯著自己,一邊四處尋找程聿的下落,無論哪頭有了消息,對他來說都會是好消息。
藥店、米鋪、綢緞莊,這時候的臨嶺,如果早就布滿了折劍閣的眼線,那麼唐周根本不需要真的收到什麼信和玉佩,臨嶺上的事沒人會比歸雲莊更早獲悉,一旦程聿在臨嶺出現,歸雲莊都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唐周隻要盯著歸雲莊就不會找不到程聿!
所以,與其說唐周從歸雲莊手中救下了程聿和廷雨眠,還不如說歸雲莊幫唐周救了他們。
陳河的臉色陰鬱的可怕,嗬,原來折騰了一場,全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可是明月山莊為什麼要聯合折劍閣事先部署好這一切?是因為此次事關醉春風心法和廷嶽山,所以他們早在出發前就做好了準備以策萬全,還是因為馳縱橫的事令他們產生了懷疑,所以臨時起意?程聿的傷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能在廷府滅門的情況下,唯獨救走廷雨眠?喵喵尒説
後麵的事就更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了,攬星宮遠在祁域,他們是從哪兒得知廷雨眠的行蹤的?
折劍閣又怎麼能反過來覺察到攬星宮的動向?如果是明月山莊遞的消息?那明月山莊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攬星宮派這麼多人從祁域跑到了臨嶺,歸雲莊的人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豈不怪哉?攬星宮可不是折劍閣啊,他們一點地理優勢都沒有,甚至可以說,在地理上攬星宮是絕對居於劣勢的,他們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天降到這裏的?如果是別的門派他或許還會懷疑是受人暗中相助,可這是攬星宮,被東境人士蔑稱為“非我族類”的攬星宮啊!
想得深了,陳河越發頭痛。這些事情揉在一起,就像線團一樣互相勾連卻又雜亂無章,想破解,唯有找出“線頭”才行。
“小北。”
小北起身至陳河身側,陳河揮手,小北立刻彎腰附耳。
片刻後,小北沉聲領命,退出去。
外麵日頭正盛,刺眼的陽光透過紙窗大麵積地照進來,襯得書房內既明亮又通透。
香籠裏的龍涎香不知何時已經燒完,空中浮著一股冷氣,硯台擱在書桌上,裏麵盛著寒浸浸的墨汁,濃得好像永遠也不會化開。
珠簾輕響,陳河靠在椅子上恍若未聞。
香籠被揭開,亮著火星的香塊落下,滾在厚厚的灰燼上,鏤空的黃銅帽子搭上去,輕淺的鳴音在寂靜中顯得突兀,聽在心裏卻沒有金屬的酸冷之感,反而驅散了幾縷愁雲。
香氣嫋嫋繞開。
陳河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一雙素手適時地扶上他的太陽穴,輕揉按壓。
“愁什麼?”
女子聲音溫柔,聽上去不像問問題,倒像是誘哄。
陳河閉著眼不說話,全身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太陽穴上,身後的人不催促,手法專注而細膩,一點點瓦解著指下緊繃的神經。
“底下的人做事不仔細。”
這話若在平時從陳河的嘴裏說出來,絕不會是這樣稀鬆平常的語氣。
“怎麼說?”身後的人輕淺道。
“千裏之外的勢力都能滲進來。”
“攬星宮?”
“你不是都聽到了嗎,還問什麼?”
陳河沒好氣。
一聲輕笑,仿佛吹過雲端的風,“我隻是想確定一下,我聽到的,跟你聽到的是不是一個意思。”
“你知道我不喜歡別人賣關子。”
“所以你不喜歡唐周。”
陳河眉頭一皺,作勢要起來,又被那雙素手按住了,“別動,仔細頭疼。”
明明是責怪的話,可天下沒有哪個男人會真的生氣。
陳河重新靠回去,身後的人靜靜地按了會兒,又道:“穿青衣,打旗號的,就一定是攬星宮嗎?”
陳河頓了頓,忽然坐了起來,“如果不是攬星宮,那是?”
“明月山莊啊。”那雙素手扶在椅背上,輕飄飄地替陳河說了出來。
陳河轉過頭,女子從容道:“殺掉廷嶽山,取走醉春風,騙過廷雨眠,嫁禍攬星宮。”
短短二十個字,就道明了一場驚天的陰謀。
陳河嘴角僵硬,有了這個推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成立,連明月山莊為什麼會事先部署都有了充分的理由。
陳河道:“不能是攬星宮做的嗎?”
“不能。”
女子回答得非常快,素白的手上多出了一個信封。
“這什麼?”陳河問。
女子道:“直接看不就知道了,你不是不喜歡別人賣關子嗎?”
陳河拿過信封,直接撕開,抽出信紙,紙上的字不多,根本不用讀,瞄一眼便能通曉內容。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視線粘在其中幾個字上,滿臉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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