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雨眠沒想到這位師叔還挺善解人意的,她也不想頂著一副倦容去見人。
“走了”
程聿不由分說,徑直往議事廳走去,唐周拖著小碎步,憤憤跟上。m.X520xs.Com
裴右洵邊走邊道:“右濘知道你今天來,開心得不得了,一早就開始準備,還怨我說的太晚了。”
廷雨眠道:“我也很想見她。”
裴右洵笑道:“這可話別跟她說,我怕她今晚興奮的睡不著。”
他為人周到,絕口不提廷雨眠的傷心事,中途有一會兒,廷雨眠都覺得自己仿佛隻是來走親戚的。
裴右濘的小院中種了許多梅花,隻是如今天氣暖了,梅花隱有衰敗之勢,可以想象冬日裏銀裝素裹之下是如何盛景。
穿過重重花木,隱約可見一名身著鵝黃衫子的女子站在廊下,旁邊還陪著一個小丫鬟,丫鬟見裴右洵領著一個陌生女子進來,欣喜道:“小姐你看,廷姑娘來了!”一邊說一邊小跑下台階,先是對著裴右洵福了福,然後扶過廷雨眠,笑道:“廷姑娘可來了,我們小姐眼巴巴等一下午了!”
廷雨眠手臂上的肌肉緊了一下,對她微笑。
裴右濘與她哥哥長的很像,容貌上自不必說,不過身為女子,那份春風和煦的氣質在她身上更多出一份溫婉來,讓人不由的心生好感。
裴右濘有點羞怯地扶過廷雨眠,笑道:“我眼拙,不知該喚廷姐姐還是廷妹妹?”
她聲音綿軟,廷雨眠也不自覺地放柔了音調,“我屬兔”
“我屬蛇”裴右濘笑道:“廷姐姐一路辛苦,我預備了些東西,你進來看看喜不喜歡?”
“唉,有了廷姐姐,就把我給忘了!”
裴右濘腳步一頓,“大哥。”
裴右洵摸了摸她的頭,“難為裴小姐還看得見我。”
裴右濘甜甜道:“大哥你不用去爹那兒嗎?”
裴右洵睨了她一眼,“不用趕我,我現在就走。”說完拽了右濘一把,“扶這麼緊做什麼,你廷姐姐一時半會兒不會走的。”
裴右濘給說的不好意思,鬆開扶廷雨眠的手,轉而來拉裴右洵的袖子,“我怕廷姐姐累嘛,大哥你進來坐會兒?”
裴右洵輕哼一聲,“還是算了吧”轉頭對廷雨眠道:“好好休息,晚些時候我來接你。”
裴右濘的房間很大,卻不會顯得空曠,屋內擺設布局處處可見主人的巧思。
臨窗而放的花梨木櫃上擺放著甜白釉瓶,裏麵插著一節蒼勁虯盤的梅花老枝,妙就妙在那老枝的剪影落在櫃子上,恰好是一隻抬頭小蛇的模樣。
再比如房間的一角放著的一排碧玉水甕,從左到右依次變矮,每一個水甕靠近底部的位置都插著一截碧玉小管,削尖的頂部向下滴水,正好落在下一個水甕裏,以此類推,直到落入最後一個碧玉水甕裏,那裏麵養了一黑一紅兩色鯉魚,陽光下的水甕碧綠清透,水麵波光粼粼,鯉魚在其間遊動顯得格外靈動。
裴右濘道:“廷姐姐不如先洗個澡?大哥昨日派人去白馬寺後山取了水,早上剛送到的,我讓丫鬟燒了,姐姐泡泡好解乏。”
她長得與裴右洵想象,聲音卻不盡相同,裴右洵的聲音清冽,如同山間清泉,裴右濘的聲音溫柔,如春日軟風。
“有勞。”廷雨眠客隨主便。
裴右濘笑著搖搖頭,喚來剛才那個小丫鬟陪廷雨眠去澡房。
裴右濘的丫鬟長得俊俏,性子也活潑,一路上熱熱鬧鬧的說話,既不會冷場讓人尷尬,也不會過分聒噪,惹客人厭煩。
廷雨眠覺得這個丫鬟挺討喜,便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鬟甜甜道:“回廷姑娘的話,我叫翠兒。”
廷雨眠微怔,“翠兒?”
小丫鬟道:“是呀”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嗎?”
廷雨眠道:“無事,隻是突然想起了從前照顧我的丫鬟,她的名字裏也有一個翠字。”
翠兒年紀雖小,心思卻很細,微笑道:“那可真是巧了,想來那位姐姐一定把姑娘照顧的很好,姑娘才會對她這樣念念不忘,不像我,我們小姐最常對我說的一句話就是‘你給我出去!’”
她學得像模像樣,逗得廷雨眠失笑。
廷雨眠本不覺得很累,也許顛簸了這麼久,身體早就麻木了,可當她走進浴池裏,微燙的水從腳至肩慢慢湧上來,她才發現自己仿佛一團雪球,泡在水裏慢慢地化開。
她舀了一勺熱水在手心裏,水質清冽細軟,是很好的山泉水。聽裴右濘話中的意思,這白馬寺的水好像還不是尋常之物,若是用來泡茶倒挺合適,用來洗澡未免太過奢侈。
洗完了澡,廷雨眠閉把頭靠在浴池邊,熱氣氤氳,腦中的意識漸漸模糊,廷雨眠夢見自己躺在一塊雲上,那塊雲托著她一路向上,暖風拂過她的臉,把她也變成了一朵雲,很輕,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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