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有許多洞,裏麵常年住著猿猴,這些猿猴黑麵白毛,性情霸道,聽到激烈的鳴音便會傾巢而出,曾經有人強行以急速穿穀而過,結果被一擁而上的猿猴抓成血塊,落馬後被其分食。
程聿一路行來,一防暗算,二抄近路,因此不曾鬆馬,可到了這處峽穀,卻也不能不緩行。
動物與動物之間傳遞信息的能力要遠遠大於人與動物,赤橙色的深穀中,沙粒借著東風從峽穀入口吹來,高處的猿猴藏在洞裏,十分戒備的看著下麵緩緩而來的不速之客。
一直威風凜凜的馬兒此時也變得畏首畏尾,腳下的蹄子邁的小心翼翼,耳邊時偶爾聽到猿猴發出的空靈的長嘯。
一顆小石子落在穀底,放出間隔不等的“噠噠”聲,馬兒受驚,猛地高揚起頭,程聿立刻俯下身子安撫它。舉目望去,石壁上的那些猿猴雖然沒有動作,有許多卻來到了洞口,睜著圓圓的眼睛盯著他們,程聿吸了一口氣,輕喝一聲,繼續縱馬向前緩行。
噠!噠噠噠——!
清脆的聲音接連的襲來,深穀裏仿佛突然下起了暴雨,馬兒驚恐的嘶鳴,程聿往後看,隻見許多大大小小的石子在往他們這裏砸來,要靠這些石子砸傷程聿顯然是不可能的,看來是有人想在這裏給他找點麻煩!
一聲尖利的長嘯貫穿峽穀,猿猴們紛紛出洞,程聿斷喝一聲,縱著馬向前狂奔,他手邊沒有兵器,雙拳難敵四手,何況是這麼多已被激紅了眼的猴子。
這些猿猴的彈跳力驚人,從丈高處落下,不需要借助任何支點,其中一隻還恰好落在了馬頭上,對著程聿張牙舞爪的淒厲怒叫,程聿揮手將它打飛,伴著一聲慘叫,更多的猿猴向他飛撲過來。
馬兒不再需要程聿的驅使,隨著本能向前狂奔,程聿伸手將落在他身上各處的猿猴拍飛,那些猴子本就凶猛,見同伴被手上,更被激的怒不可遏,發狂般前仆後繼的向程聿撲來!
“呃!”程聿捂住脖子發出一聲痛呼,他伸手將那猴子拽下來,猛地往石壁上一摜,那猴子順著石壁滑下來,拖出一道血痕。
程聿要捂住傷口防止失血,要控馬,還要應付源源不絕的猿猴,簡直分身乏術,陷入了絕境。
“小娃娃,這會兒不狂啦?”
是杜通!
程聿心中大喜,對著那聲音的來處喊,“前輩救我!”WwWx520xs.com
杜通重重一哼,聲音長貫峽穀,“羅中!”
峽穀鳴音刺耳,程聿的耳膜有些受傷,此刻也聽不到羅中的回應,但見那些人從腰間掏出彈弓,就地撿起石子,雨點似的往兩壁的洞穴裏射去,說來也怪,那些猿猴見他們這樣,紛紛尖叫著往峭壁上爬,動作統一的仿佛退潮一般。
杜通站在遠處一方凸起的石塊上對程聿喊,“耍猴呢!還不快跑!”
程聿捂緊脖子,高喝一聲,馬兒才又重新向峽穀盡頭跑去。
出了穀,視線豁然開朗,程聿從馬上倒下來,跌落在地,那馬也隨之倒下,身上鮮血淋漓,看樣子已是奄奄一息。
“前輩……”程聿望著杜通的人影伸手,腦袋一歪,便暈了過去。
這些猿猴的牙齒,原來是有毒的。
一雙草鞋走過來,杜通圈著腿,背著手,居高臨下的看著程聿。
羅中帶著人從穀裏退出來,用下巴點了點程聿的方向,“老爺,帶回去嗎?”
杜通瞪他,“廢話,老爺閑的,沒事跑來惹那群猢猻!”
看著程聿慢慢變青紫的嘴唇,杜通抖了抖胡子,“既然再回來,就別怪老爺收拾他,拖走!”
羅中答應著,矮下身子伸手,杜通本來走了,又轉過身來,“聾啦,叫你拖走!”
羅中撓了撓頭,為難道:“老爺,出門前您沒吩咐帶繩子。”
杜通指羅中的腰,“就用你那褲腰帶,再不夠用他們的,你給我提溜好了,別嚇著那些女人孩子。”說罷自顧走了。
羅中歎了口氣,一轉頭見自己的手下正在一聲不吭的解褲帶,皺眉道:“幹嘛呢?”
那男孩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見羅中喝他,茫然道:“大哥,我給你解褲腰帶啊!”
“不用了,你跟烈農抬他走,到江邊了再放下來。”
“可是老爺剛剛……”
另一個看起來與羅中差不多大,正是那個叫烈農的男子衝上來,從後麵揮了一下阿青的頭道:“造反啊,聽大哥的!”
男孩橫了他一眼,嘟著嘴說“哦!”
“麻溜兒的,我在江邊等你們。”
羅中先走,雖然是作假,也不能太明顯,他得到前麵看杜通在不在,後麵幾人便簇擁著兩個少年,抬著程聿一道往江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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