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慈見沈清風從魏國府上回來之後,便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太婆跟沈清風說了什麼。
想要問一下吧,又覺得不太合適,畢竟之前她太婆跟沈清風說這些的時候,既然選擇了避著她,那自然是不想讓她知道的,貿然打聽的話,她相信沈清風肯定是會告訴她的,但,霍念慈又不想惹麻煩上身,於是便隻好當作看不見沈清風的神情,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再說,沈清風自從魏國大長公主那裏,聽說了仁宗皇帝時期關於土地改革的事情,且那項改革曆經三代,三啟三廢,皆是因為命案。
但興元府上一回土地改革,距今為止已經二十多年,將近三十年了,如果真的要從興元府入手去查,肯定是查不到什麼了。
但是因為土地改革的旨意並未完全廢除,而且這世上又不缺乏聰明人,有的是人,利用兩種土地的稅收方式,從中謀取利益。
這麼一想,他大概明白,當初在北三路的時候霍希聖說起,無主之地的時候,隱隱約約透露出來的話語,是什麼意思了。
但不管是用舊法、還是用新法,在聖旨沒有明確規定之前,這都是可以的,所以要找出其中的破綻,定是要從命案出發。
楚王封地上的命案,雖說可能與這項規則相關,但是霍景明知道的關於秦放父親的人命案子,明顯不夠力度。
洪先生之前追到了這個命案,之後霍景明又與秦放同科下場、又是進士同年,在霍景明有意無意的探尋當中,也知道了些秦放父親死因的內情。
而霍景明知道了,也就等於是沈清風知道了,所以秦放父親之死,頂多隻能算作是酷吏量刑太重,畢竟人並不是當場被打死在公堂之上,他是抬回家之後,因為身體素質原因,沒有熬過去死了的。
那麼,如果想要將土地改製的事情,跟三十年前興元府發生的人命案子關聯起來,就一定需要……
“命案。”沈清風低聲說了兩個字出來。
侯在一旁的洪先生沒有聽清楚,便問了一句,“將軍有何吩咐。”
沈清風搖了一下頭,過後才吩咐道:“你手上若有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吧,這幾日你先查一下近幾年國內發生的大小命案。”喵喵尒説
洪先生一聽沈清風的話,先是愣了一下,之後才問道:“所有命案?”那可不好查。
沈清風也知道範圍太大,並不是那麼好查的,於是便道:“隻看那些懸而未決的,或是民殺官……”
沈清風的話還沒有說完,洪先生便道:“將軍是想查與土地改製相關的人命案子?”
沈清風點頭道:“是。”
雖然明白了沈清風想查的是什麼事情,但是這對洪先生來說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沈清風也知道事情的難度太大,隻好退而求其次,“也不必查清所有的事情,隻要能查到一個線頭,能拋出去,能引起朝廷的注意就行。”
就算不用去查,沈清風也知道,這樣的事情,肯定會發生,隻是有些事情沒辦法上達天聽罷了。
沈清風想了想,接著說道:“前兩年北方戰事吃緊,官家便停了秋獵,按例今年應該會有人重新提起,你在秋獵之前查清就行。”
洪先生知道沈清風的想法是什麼,他接著補充了一下,“既然這樣,那可查的地方就不算多了。”
王孫貴族的封地算一個,朝中權宦、勳貴的家族田畝所在地算一個地方,在之後就是皇莊算一個地方。
不過……沒等洪先生說出來,沈清風率先說了,“皇莊可以不用查。”
洪先生聽了沈清風的話後,點頭應答:“我也是這麼想的。”
其他的地方也許會出現利用土地改製規則從中牟利的,但是皇莊作為這項規則的第一個施行點,是在仁宗皇帝時期就已經按照‘方田均稅’的法子厘清了皇莊的田畝,先帝之前的事情,暫且不說,隻說官家這一代的事情,有了二十多年前興元府發生的事情,官家一直對自己的皇莊的產出很是重視。
嚴重的時候,他甚至還會親自查看皇莊的賬冊,以確保他自己的私產不會出現,他不願麵對的事情。
這一點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能說是完全無人知曉,畢竟官家並沒有刻意隱瞞什麼,即便是這樣的事情能夠算作是極為隱秘的事情,但也有極少數的一部分人知道,官家的這一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