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包括販售方式在內,半價便當可說是無可取代的料理之一。
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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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聽到了槍水仙與兩隻《狗》打交道的消息。
——那個害怕寂寞的膽小鬼,現在對那個狗屋還有什麼期待?
『他』有點不是滋味,並且重新將衣領拉齊。即使沒有吐出白茫茫的霧氣,春天的夜晚仍然有些寒意。
他走在回家的夜路上。即便今天是禮拜日,從『補習班』回家時依舊是天色已晚,他也自然地在夜空下踏上歸途。
住宅區有棟兩層樓的白色住家,裏麵沒有任何人影與燈光,那就是『他』的家。由於派任海外的父親曾交代他照顧這個家,但因為母親在兩年前離開此處,這裏於是變成了一匹《狼》的住所,這裏對『他』而言,也隻是個睡覺的地方罷了。
他走進門內,在一片黑暗中前往客廳,『他』的眼睛在夜晚依舊十分敏銳。
他將書包丟到地板,坐在沙發上深深地伸了個懶腰,掛鍾也同時「咚——咚——」地發出告知晚上九點的聲響。
這時『他』開始思考,隻要騎機車出去,應該就能在狩獵的時間抵達槍水的勢力範圍。
因此『他』立刻做出決定,從車庫裏拉出機車啟動,這是一輛組裝有稍嫌昂貴的訂製硝音器之機車。
接著,『他』轉動油門往前狂奔。縱然『他』不太喜歡噪音,卻非常喜愛此種奔馳的速度感。
最後他來到一間超市前,那是與附近農家直接訂定契約而在當地紮根的優良超市。因為附近有許多供應學生租借的便宜公寓,所以比附近商店還要晚打烊,貼半價貼紙的時間當然也會相對地更晚,因此這裏也是在油神領域搶輸的喪家之犬聚集的場所。
通常都是油神的領域會成為激戰區,不過今天是禮拜日,平常大約都是晚上九點開始狩獵,但根據狼群的經驗,他們都很清楚假日大約會晚半小時左右。然而,在充滿不確定因素的情況下,再加上假日會出現各種需求,導致便當的殘留量達成完美的供需平衡,因而有時也會出現不必貼半價貼紙的狀況。
總之,很多不確定因素也會增加許多風險,因此很多人都會放棄前往超市,這有可能讓『他』的狩獵變得非常無趣。
可是,這次『他』卻是懷著別種期待,因為或許會碰到槍水與她帶來的兩隻狗。
當『他』一走進店裏,店內已經充滿殺氣,平常在貼半價貼紙前都不曾出現此種氣氛。
『他』隻是悶哼一聲,隨後開始繞著冰淇淋區移動。根據走進店內時的氣氛觀察,槍水似乎並不在裏麵,這也讓『他』的期待瞬間減半,甚至連事前確認便當都懶得做,隻要中午有好好吃飽,『他』有時還會直接放棄便當回家。
從高級肉品區旁『非工作人員請勿進入』的門扇裏,有個身穿工作人員背心的矮小白發老人走了出來,他就是與油神齊名的半價之神,旁人都稱他為「老叟」。
老叟先走到自己負責的高級肉品區、蛋區與飲料區,將散亂的商品逐一擺放整齊,留在店裏的饑餓狼群,應該都是用隔靴搔癢的心情看著他吧。
接著,他巡過麵包區後,總算走到擺放熟食與便當的區域了。
當老叟的身影消失在工作人員室時,『他』便從口袋裏拿出黑色皮革手套套在手上,同時跨出步伐。他並不著急,因為『他』認為獵物不會逃走,也有自信不會被別人搶走。
就在『他』抵達便當區的同時,四隻狼分別從四個方向發動攻擊,隻見他們都帶著畏懼與尊敬的神色,而『他』就這樣保持笑容,準備以與修長身軀相襯的長手臂應戰。
就算目前不想爭奪便當,『他』仍然覺得這些攻擊非常軟弱。
片刻後,四隻失去意識的喪家之犬躺在便當區,『他』則是一臉輕鬆地拿著便當站在收銀台前。
『他』歎了一口氣,明明已經時值春季,不隻是剛剛果敢發動攻擊的四個人,現場都是『他』曾經見過的熟麵孔。不知道是愛的教育產生的結果,或是因為少子化影響,受到父母過度寵愛的孩子越來越多,這裏完全沒有新麵孔。
不僅僅是這裏,『他』悲觀地認為像這類的狩獵場或許會從這個國家消失,但『他』也對槍水帶來的兩隻狗懷有相當程度的期待,正因為現在新進人員越來越少,也讓「他」更加有興趣。
他們到底是會讓自己滿足的對手呢?還是《寒冰魔女》為了彌補心底的寂寞與不安感而找來的垃圾,的確有需要確認清楚。
穿過收銀台後,『他』將便當放進出入口附近的微波爐裏,微波爐磁電管發出的微波也讓便當裏的水分子逐漸沸騰,藉此產生溫熱的效果。放在裏麵的醬油袋隨之裂開,便當蓋也逐漸受熱扭曲變形。
『他』並不在意這些事,因為對『他』來說,這個領域並不是為了爭奪便當食用,而是享受自己試著爭奪便當的過程罷了。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這種行為的,『他』仍然記得很清楚。那是在期待著和過去自己所培育、一同並肩作戰的槍水寒冰魔女交手更早之前,自己想在這裏獲得便當之時。
『他』是烏田高中三年級的學生,名叫金城優。
是這個地區無人不知的人物,並且被譽為最強的一匹狼。
他的別名就稱為——《魔法師》。
1
我終於知道建築技術帶來的好處了,就是在五層樓以上的建築加進電梯的那個技術。
我現在正準備前往HP半價同好會,隻見我拿著塞滿文具、並且在核戰時完全沒用的書包,努力地往上攀爬。
光是差不多爬到三樓,就已經微微地滲出汗水,這並不是身體特別虛弱。
我反而對體力是還滿有自信的。
我記得小三的暑假,那時老爸不知為何隻穿條三角褲,一邊叫著「威力記憶卡沒反應」,一邊打著SEGA
SATURN,而褲襠的某個部分也泛出黃色汙漬,雖然那有可能是使用人體奧妙的殘尿,準備將純白的冬季迷彩三角褲染成沙漠用的顏色。不過,先不管這些無所謂的事,我記得當時曾經拜托老爸帶我到遊樂園玩。
因為住在附近的石岡一到暑假,就像前往某個絕對不能說出來的老鼠國度般,把某個半裸又帶著詭異笑容的怪物型鑰匙圈送給我。先不論那個鑰匙圈是否惡心,其實我很羨慕石岡有如此優渥的家境,還能到那種地方帶禮物分給朋友。
我拚命向老爸說明那是什麼樣的怪物國度,據說那個遊樂園境內全是故事的舞台,遊客都會被稱為是其中一個客串角色,隻要走進那裏,所有人都會變成故事裏的人物。
被老爸稱為「威力記憶卡」的外部擴充記憶體,似乎是接觸部分出現問題,他一邊用原子筆把插槽塗了幾筆,一邊聽著我說話。我喪氣地垂下肩膀,這樣機器一定會壞掉的,而三角褲的黃色汙垢好像又比剛剛更加大了一圈,我相信那時候一定是我看錯了。
縱然現在心想『若當時harncare(注9:治療頻尿與輕微漏尿的藥品。)已經上市就好了』也有點為時已晚。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老爸的膀胱怎麼樣和我都沒有關係。
而那次石岡送我的鑰匙圈,我把它與房間電燈的拉繩綁在一起。明明隻是個把金屬灌進模具裏,成本應該不到三十圓的東西,看來卻似乎要一千兩百圓。因為鑰匙圈本身有點重量,所以隻要稍微碰到就會讓電燈開開關關,但我完全不想解開,甚至還想一直盯著猛瞧。看著看著,那個鑰匙圈甚至有種神聖感,不愧是以著作權當後盾隨便亂做的產物。
就在這時,奇跡發生了。看到我整天對著電燈開開關關,老爸似乎終於看不下去,因此對我說了「如果是遊戲世界的話,我倒是可以帶你去喔?」這句話,真的是讓我高興得快要死掉了。
而絕望也成為了強調日後歡樂的最高級香辛料。
就算不是石岡曾經去過的動畫世界,這樣還是讓我非常開心,即使老爸的三角褲變得非常糟糕,這也與我沒有任何關係。那時我真的相當高興,甚至讓我忘了「那也許不是殘尿,而是漏尿(現在進行式)」的問題。
然而,當時我應該好好思考,老爸那時候到底是在玩什麼遊戲?為什麼老爸會拚命地弄著威力記憶卡呢?
當我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時,我已經被帶到老爸的工作場所了沒錯,就是陸上自衛隊的駐軍基地,老爸當時玩的就是名叫『大戰略Strong
Style』的模擬遊戲。
那股欣喜感,也成為了強調日後絕望的最高級香辛料。
最糟糕的是,我被丟進去後,就開始幫忙基地打掃或洗衣服,不知為何還與新進隊員一同接受訓練,就這樣沒有回家而待到暑假結束。
名叫『暑假之友』的暑假作業也受到致命的一擊,原本我打算把九毫米手槍的彈頭與空彈殼當成禮物,結果被隊長發現了裝那些禮物的袋子,因此被迫背著十公斤的沙袋跑了幾十公裏,有時候也是會有這麼莫名的事。
剛剛好像說到我對體力還滿有自信的沒錯,我對體力很有自信。
所以在超市首次被摔出去的時候,我其實相當驚訝。因為以前被很強的打架對手追趕時,我都能先把身邊的石岡絆倒,回頭確認他是否跌倒再繼續逃跑,而處於接近人類頂點的我,居然會輕鬆地被別人打倒。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感到非常不甘心吧?就算這並不值得驕傲,心底的自信遭到否定也是件相當難受的事。
為了解決空腹感、為了查明那個領域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了打散那股不甘心感,所以我選擇來到這裏。
我來到五樓的502號室前,並且握住HP半價同好會的門把,因為她說過不用敲門,因此我就轉動門把直接拉開門。
「這裏可以嗎?」
「不、不好意思!」
「這是這裏?」
「啊……啊~~!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一見到眼前的景象,我立刻把門拉回關上。
應該是我看錯了吧?剛剛好像看到白粉同學被挽著雙手的槍水學姊踩在圓桌上,雖然兩個人都有把鞋子脫掉。
我應該是被春天的溫暖氣候衝昏頭了吧?為了確認真實情況,我又再度打開門扉。
「我我不行了!不過沒關係的!」
「到底是怎麼樣?需要我先停手嗎?」
「嗯……嗚……還是麻煩您繼續踩!」
「那就記得早點說。」
接著,槍水學姊一邊用冰冷異常的視線俯視著白粉同學,一邊用腳踩她的背。隻要學姊將體重壓下去,白粉同學就會發出「對不起!不好意思!」的大叫。
我則是繼續握著把手,並且轉頭看著門板,這裏的確是HP半價同好會的502號室。根據把我誤認為重度被虐狂同好的內本所說,似乎有個「為了我們這種變態而創設的非官方組織」之白癡社團,而我剛剛也以為是否搞錯房間了,但就眼前所見確實是如此。
我隻好裝成若無其事地走進房間,並且坐在圓桌旁的椅子上,白粉同學的眼睛在我眼前數十公分處閉了起來,而雙手被綁著的她不停發出呻吟聲,看到她的眼鏡歪了一邊,我就輕輕地替她將眼鏡扶正。
因為我沒有其他事情可做,隻能看著學姊穿著黑色長襪的美腿,頓時也有點興奮……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個人正在盯著我,我轉頭一看,便與睜開雙眸的白粉同學四目相接,她的眼睛泛出淚光,臉頰也染上兩朵紅暈。
「……槍水學姊……可以了……」
學姊「喔」地應了一聲並把腳移開,白粉同學爬下桌穿起鞋子,學姊也跟著下桌並穿好黑色長靴。
白粉同學整理好歪掉的領帶,一臉紅潤地支支吾吾著。她發出幾道不知所雲的聲音,接著就急急忙忙打算要走出房間。
「我、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默默看著她走出房間後,槍水學姊突然低聲喃喃道:
「……我話先說在前頭,剛剛那個可不是我的特殊癖好喔。」
學姊以單手撐著另一手手肘遠眺窗外的夕陽。雖然隻是稍微瞄了一下,卻看見她掌心有些泛紅,說不定她也是被白粉同學所說的細菌感染了。
「剛剛真是讓我差點想繳參觀費了,到底發生什麼事?」
「白粉的課好像在第四節就結束了,剛好和我在社辦前碰到麵。她說要在你來之前寫點小說,我也就隨她去,後來她卻說彎腰寫小說太久,背部有點痛。」
所以才會做出那種動作?不,我是可以接受這種說明,但因為這兩個人分別扮演的角色(?)都太過符合了,所以反而會讓人覺得是做那檔事。
學姊哼了一聲,接著下意識地望向圓桌旁打開的筆記型電腦然後就僵住了。
我也跟著看向電腦螢幕,內容不知該說是小說還是詩,原稿的文體大約就是介於兩者之間然而在大致看過後,卻發現裏麵登場的角色全都是中年男性,這也讓人非常在意。
「佐藤,現在流行這種東西嗎?」
文體還滿接近奇幻小說,但主角居然是個建築工人,他差點從正在蓋的大樓上摔落,不過被某個同伴拉住而得救,回家路上兩人還到主角家經營的澡堂一起洗澡等等……
總之,這非常可能不是女高中生會喜歡的內容。
「學姊這是什麼?」
「我不知道。」
學姊帶著狐疑的表情準備關掉資料夾之際,卻在資料夾裏發現其他原稿,不經意地隨便一看好像叫『肌肉刑警5』這種詭異的名字
我與學姊也立刻皺起眉頭。
「……這是什麼?光看標題就讓我有種不高興的感覺。」
雖然嘴巴這麼說,學姊還是憑著一股好奇心打開原稿並飛快地瀏覽。我們一邊忍耐著平常小說裏不會出現的眾多單字,一邊透過閱讀慢慢了解內容。故事是述說某個人稱『肌肉刑警』的刑警,每晚與名叫齋藤洋的助手一同揭發違法競技場的過程,但不知為何齋藤助手被登錄為選手,不得已隻好與渾身肌肉的對手比賽更奇怪的是,隻要齋藤受到越多攻擊,衣服就會越來越破,也會讓對手更加興奮,在那之前……
「我記得三天前,好像在便當區看過這個剃光頭的敵人吧……還有……」
「這個叫做齋藤的家夥佐藤,好像和你有點像。」
「學姊也這麼覺得吧」
一股討厭的預感湧上。故事越往下看,當中的危險度就更加倍增,即將全裸的齋藤被光頭男從背後抓住,興奮度達到頂點的光頭男則是……
不、不行!齋藤的……我的屁眼正麵臨空前絕後的危機!
就在這個時候,白粉同學突然隨著門的喀嚓聲出現然後渾身一僵。
「啊你們看到了嗎?」
「還沒全部看完。」
白粉同學嘴巴像隻缺氧的金魚一張一合,然後有如忘記呼吸般開始咳起嗽來,她稍微作了幾次深呼吸後,才總算讓自己恢複冷靜。
「寫、寫這種小說很惡心吧……可、可是呢……」
白粉同學低下頭並拿著手帕扭扭捏捏說道。雖然因為眼鏡反射夕陽而看不清楚表情,但比起她的表情,我現在還比較擔心齋藤的屁股是否安全。
「不管是角色、世界觀還是故事內容,全部都是我編出來的……不過,我有放進主題和架構那個雖然常常有人跟我說過這件事,就算最近流行這種有點情色的內容,可是這絕對不是主打作……那個……」
「不,這東西怎麼看都是相當情色吧……而且齋藤在下個場景就……或許應該說是我的屁股……」
一聽到我的話,白粉同學突然抬起頭,同時還傻裏傻氣地發出「呀?」的叫聲,她將眼鏡推至額頭,眯起眼睛望向站在圓桌另一側的我。
「那、那個……啊……你……你看到那邊了嗎?」
「看到了。」
我們就這樣看著對方,並且發出「哈哈哈」的幹啞笑聲。
「哈哈……」
接著,房間內立刻傳出猶如槍聲的「咚咚」腳步聲,就在我還不確定那是什麼聲音的時候,白粉同學已經麵紅耳赤地衝到我麵前,蓋起桌上打開的筆記型電腦。
要說快也太快了,明明我們還各自站在圓桌的兩端,卻在一瞬間就拉近了距離。
她以恐怖的速度拿起電腦,並且準備用力甩向窗戶,我見狀趕緊抓住她的手,也感覺到不符合那嬌小身體的蠻力,讓我用盡全力壓著她的手。
「你要做什麼!?」
「我要丟掉!我要刪掉所有過去!」
「先等一下!先讓我看看齋藤後來怎麼樣!而且弄壞電腦就太可惜了!」
「不行!不能讓你們看到那些東西!」
「什麼是『那些東西』!?你出現在那裏隻是為了找靈感嗎!?你打算拿我們當裏麵的角色嗎!?不對!怎麼看都已經寫進去了吧!?我總算知道你那些莫名奇妙舉動的意思了!」
「不、不是的!我隻是單純想要便當而已!而且那不是佐藤同學!那是齋藤!裏麵的人物叫做齋藤洋!本來是個在派出所執勤的新任警官!因為上臂三頭肌很漂亮,才會受到賞識成為『肌肉刑警』!他是個沒功績的沒用警察,可是體驗過的男生已經有四個囉!」
「四個就表示他已經做過四次了喔!?我記得剛剛看的是『肌肉刑警5』,所以我每集都會被推倒一次囉!?」
「一個人不是隻有一次!」
「你到底還要怎麼羞辱我啊」
「所以我就說這是齋藤!不是佐藤同學啦!」
「我記得佐藤剛剛沒說自己就是齋藤喔。」
槍水學姊冷哼了一聲,白粉同學被我抓著的細手頓時力道一鬆,電腦也從手中掉了下來,她跟著雙膝跪地,我趕忙伸手接住電腦。
看來是白粉同學的胸口被槍水學姊重重地打了一下。
「打破窗戶會很麻煩,佐藤你也別鬧了,那應該是白粉不想讓別人看到的東西吧?別要求她勉強讓你看,忘掉看過的內容吧……我討厭旁邊吵吵鬧鬧的。」
說得好像是別人家的事,最先開始看還有打開資料夾的人就是學姊吧……
白粉同學發出「嗚」的呻吟聲,連忙小聲道歉。
「總之先到桌旁討論今天晚上的事吧,你們怎麼處理這個周末的晚餐?」
「我是吃士力架巧克力條勉強填飽肚子的。」
「嗚我、我是剛好小梅到宿舍幫我煮飯……」
聽到我們的答案,學姊的感想是「還滿聰明的」。因為剛到這裏的時候,光聽到周末便當有可能不會打折,自然就會降低前往超市的意願,而且聽到學姊又說「現在的你們就像隻會玩黑白棋,卻跑去挑戰圍棋的笨蛋」,我當然明白去到那裏就和刻意求敗差不多。
可是,看到學姊居然能對初次見麵的人,自然地罵出《豬》、笨蛋或垃圾這些字眼,也讓我深感佩服,原來這就言語暴力吧?如果是身為重度被虐狂的內本,現在他應該完全無法自拔了。
「你們還記得大概的流程吧?」
上個禮拜五,我們已經大致聽學姊說明過那裏發生的事。
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不過目前半價便當爭奪戰的確存在,就連現今都仍然持續進行。
盡管沒有明文條例,但據說有幾個自然產生的不成文規定,例如:
·不能在神(店員)離開賣場前偷跑。
·不能獵取超過自己當晚吃的量。
·不能攻擊非狩獵者。
·不能攻擊已經獲得獵物者。
·不能增加店家的困擾。
諸如此類。
可是就算有這些規定,一切皆能用以下這句話予以濃縮:
·遵照禮儀並賭上自己的尊嚴。
與其說是濃縮,或許該說這句話是所有規則的基礎,然後再從裏麵衍生更加具體詳細的條文。
如果沒辦法遵守這些規則,一律都會被稱為豬,並且成為眾人嘲笑的對象,反之則是稱為狼。而不知狀況來到現場尋求便當的人,或是形同外行人的新手便稱為狗。
不清楚到底是誰開始使用這些稱呼,但至少這些都是現場所有人知道的事。縱然我問過學姊「是否隻有HP半價同好會的人在那裏爭奪便當」,卻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據說他們是獨自去理解那個領域的動向,並且將自己磨練至今的強者。
這時,槍水學姊要我們看著地圖,我們隨即將視線轉向牆壁上的巨大地圖。
「你們應該已經知道紅色的點就是店鋪,記載的時間就是半價優惠的時刻。根據季節、周末、國定假日或是附近學校的活動等等,時間不隻會提前或延後,有時候甚至不會舉辦半價活動,所以這些就要靠著現場的氣氛臨機應變,總之我推薦的就是這裏和這裏。」
槍水學姊站起身,並且依序指著巨大地圖上的兩個紅點,兩處都是較為接近學校的地方,其中一個就是油神的店。
「因為靠近學校,所以住在宿舍與公寓的家夥常常成群結隊形成激戰,但這樣也是教育新手的不錯場所,由於普通人平常比較不會靠近這裏,因此應該不會打錯人。」
學姊就這樣站在窗邊看著夕陽,我和白粉同學則是默默地坐在桌邊接著,我們一發現學姊已經說完,便異口同聲地發出「啥?」的脫線回應。
「呃……關於打鬥的方法呢?」
「沒有那種東西,或許該說有太多種類了。」
「不,因為……咦?」
學姊伸出她那細長的手臂。
「這有什麼問題嗎?你們看看這隻手,我像是正在學習格鬥技巧,而且能傳授給你們的人嗎?」
「現在是不像,可是在那裏……」
「不好意思,別說是格鬥技巧,基本上我連所有運動都不太拿手。」
即便我們都沒有出聲,然而心裏卻都覺得她在騙人,怎麼想都不可能是這樣。
學姊愉快地「嗬嗬」笑了幾聲。
「人都擁有超乎自己想像的潛力,這就像火災現場突然出現怪力一樣,白粉剛剛出現的舉動也是這樣。」
就算如此,學姊真的能將體型看似超過四倍的巨漢一拳打飛,而且閃過或接下各個方向十發動的攻擊嗎
隻見槍水學姊繼續說道:
「簡單說來,就是源自本能的欲望、對抗敵人的心理準備與咕嚕作響的空腹感就是這三種。總之不論有什麼理由,全部都要憑著意誌力,人隻要意誌力越強就會變得更強,雖然聽說有些家夥搶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時,會使出無法預料的招式,但至少我不會這樣,我的武器就是具備柔軟性的高度整合力。」
唉,這樣就不行了,話題已經完全倒向精神層麵。雖然所有事情都是靠著意誌力,不過隻要扯到精神論就不會有結果了。
「剛剛說的那兩間都是我的地盤,不過今天我先去別的地方,這樣狀況應該會有些混亂,你們會比較容易找到機會今晚一定要贏,然後好好吃頓半價便當吧。」
「好、好的!」
白粉同學一臉受蠱惑般的表情如此回答。我也大概發現一件事,她似乎很喜歡這種帥氣的狀況而可悲的是,造成這種情況的根本原因居然隻是個半價便當。
總而言之,應該也沒辦法再從學姊口中問出結果,於是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卻聽到學姊突然叫住我的聲音。
學姊邊說著「順序好像顛倒了」,邊從社辦的櫃子拿出兩張用途不明的紙與筆。
「因為最近規定越來越嚴格了,要走進這間房間要提出申請書,雖然之前我成功瞞混過去這次就要兩位寫申請書了。」
我隨口說著「還真麻煩呢」,同時接過紙開始填寫卻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紙張記述的某個項目。
「呃……學姊不好意思,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學姊說聲「什麼事」,然後起身站在我與白粉同學中間,一道花香也隨之飄來,想來是學姊擦在身上的香水味。
不曉得是緊張還是什麼,我忽然間有些喘不過氣。
「那個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入室申請書』的地方好像打成『入社申請書』了……」
「那一定是眼睛產生的錯覺,記得去藥店買眼藥水。」
「不,這裏的確寫著『入社』……」
「嗯?是嗎?那應該是印錯了,別在意那個錯字。」
學姊迅速地搶過白粉同學寫好名字的入室申請書更正,是入社申請書,並且逐漸逼近我。
「怎麼啦?快寫吧,現在隻差名字沒寫了。」
「可是隻要寫下去,就會加入這個半價什麼會了吧?」
學姊輕輕地啐了一聲。
「放心,因為現在社員不夠,隻能叫做同好會,而且成立同好會需要三個人,現在隻有我自己不,現在隻有我和白粉兩個人,我們不太會有階級之分,如果你是猶豫這件事的話,那大可不用擔心。」
「那、那個……要我參加輕小說部以外的社團會有點……」
學姊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白粉同學的腹部打了一拳,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好像還在擊中腹部的瞬間捏了一下,白粉同學則是一聲不響地摔落地麵,並且趴在地板上。
「現在這個時代,光是超過保存期限的便當就那麼不得了了,你們不當剛剛的說明是一回事嗎?
這間社辦不隻會開到深夜,房間裏還有一千瓦的高功率微波爐,拿來熱便當相當方便,又有小冰箱和冬天必備的電熱水瓶,還有店員忘記放筷子時的備用免洗筷……對你們來說,隻要填個名字,就能使用這麼方便的地方,為什麼你們不填?」
「不是,如果學姊用普通語氣問我們為什麼不參加,我搞不好就會填……可是這種半強迫的填法,感覺好像有什麼內情」
「原來是這樣,嗯……好吧,那我下次會直接說,這次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總覺得問題不在這邊……」
學姊一聽,立刻不愉快地皺起眉頭。
「就算這樣拜托也不行嗎?」
「……學姊應該沒有拜托我吧?」
「那我就來硬的了。」
說時遲那時快學姊迅速地繞到我的背後,以左腕鎖住我的脖子,右手還使出措甲會陷進肉裏的力道抓著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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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無法從那細瘦的手腕想像出她的力道會這麼大,盡管動作很慢,但在我全力反抗的情況下,筆尖仍是落到紙麵慢慢地描出文字。
學姊的鎖喉也用來越用力,即使我想用左手掙脫,卻隻是讓學姊越扣越緊,完全沒有鬆開的跡象,真的很痛苦。
我的太陽穴抵在學姊的臉頰旁,也能些微感覺到她的呼吸,或許與脖子被鎖住也有關係,學姊的呼吸沒有絲毫紊亂,與大口用力呼吸的我截然不同,就像是睡覺時的規律鼻息般安穩。
經過數十秒的搏鬥後,筆尖終於寫到了「洋」這個字,總算被放開的我則是癱軟地趴在桌上。
學姊將寫好的申請書迅速折三摺,與白粉同學的那份一起放進胸前的口袋。
「我們真是一群笨蛋,居然會為了半價便當賭上性命,你們真的能接受嗎?」
「……說什麼接不接受……全部都是學姊你……」
「嗯,原來你們也做好心理準備了。我知道,你們應該也發現那個領域不是單純搶奪半價便當的地方,所以才會出聲找我。不因為一次兩次的落敗而屈服,我想找的就是那種決戰的心態。」
「不是……那個……」
「同誌們,我們一起奮鬥吧。」
學姊仍然以冷酷的表情這麼說著。看來她的個性與外表不太一樣,說不定比想像中要來得強勢。
總覺得如果再繼續待在這裏,就會被學姊逼著買下四十萬的羽毛被,因此我扛起尚未恢複意識的白粉同學,準備轉身走出房間。
「不管發生什麼事,從今晚開始要好好加油。」
學姊轉向窗戶,我則看著她的背影。
「……可是說真的,我本來想把你徹底打得不會再想買半價便當的,不用這麼麻煩真是太好了。」
一聽到這句話,我們便慌忙自房間轉身離去。
「話說回來,白梅梅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們已經走進油神的店裏,並且在高級羊肉區等待搶奪便當的時間來臨,周遭則是持續傳出『不管什麼時候或什麼狀況,都想吃蒙古烤肉!』的音樂聲,那是北海道充滿熱情的名歌『成吉思汗』,這首歌稍顯激情的曲調也與『魚兒天國』不相上下。
「那個其實她是從小學開始大概是我唯一的朋友吧……嗯,一定是這樣。」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和我經曆過幾次激戰,白粉同學戰戰兢兢的語氣已緩和了不少。
「我常常受到她很多照顧……而且她還說我寫的小說很好看……呃……所以我們的感情很好啊……這、這當然不是說我們有性方麵的關係喔……」
最後補充的那句還滿多餘的。
「話說回來,為什麼佐藤同學會問小梅的事呢?」
「因為我之前被她甩了幾個巴掌……今天她還用很恐怖的眼神瞪著我……」
也因為這樣,內本一直在旁邊兀自興奮地說著「好好喔!我也想被她瞪!」,當我告訴他「隻要在她麵前說『拜拜』就好了」,放學後他就像個壞掉的玩具般,邊揮著手邊拚命叫著「拜拜!拜拜!拜拜!」,因為他的舉動太過怪異,結果就被在現場的靈異現象調查研究社成員逮住,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還好。
就在這時候,我們聽見取出貼紙的啪嚓聲,於是馬上閉起嘴巴,身體也沒有絲毫顫抖。
前幾天與槍水學姊分開時,我記得她曾經說過,隻要我們遵守禮儀,就絕對不會碰到更糟糕的慘況。這麼說來,那幾次的確是因為我們先在便當區等便當變成半價的這種醜陋行為,才會被打得渾身發抖。
這次,我們絕對不會像隻豬頻頻吵著要東西吃。
見到便當已經全貼上貼紙,油神也走進工作人員室,碰地關起了門扉,我們便立刻采取行動。
便當區前早已展開一場混戰,縱然我們遲了一步,但我們平常根本不會揍人,這個時候到底能做什麼事?
想著想著,身體卻自然地伸出手,這並不是我體內的破壞本能突然覺醒,隻是一接近便當區,就偶然看到某個由烏賊炒飯與拿坡裏義大利麵組合,名叫『色情烏賊』的愚蠢便當,我不禁湧起了興趣。這時候,剛好有個家夥從旁邊伸出手,於是我連想都沒多想就把他的手拍掉。
就在我不自覺地叫出聲時,白粉同學也發出短促驚呼聲的瞬間,敵人突然從旁邊一起發動攻擊,他們以為我們是像上次一樣在旁邊參觀,所以才會這麼大意吧?
即便我吃下不知何處飛來的幾拳而滾倒在地,仍然立刻撐起身體,努力不讓自己被推離便當區。
可是就在這幾秒內,近半數的便當已經被搶走,不知道是否因為寒冰魔女不在現場,所有人的動作都顯得異常迅速。
白粉同學似乎已經被打倒了,她就像在天花板打滾般飛走,然而我並不在意。
我仍然持續靠近便當區,打算伸手拿取『海苔便當』這種普通到不行的便當,卻被旁邊的人用力一撞,就這樣跟著攻擊者一同摔到了地麵。
雖然我不明就裏地準備反擊,但那個發動攻擊的人手裏已經拿著便當了,看來是在撞倒我的同時拿到的。
我隻好放開緊握的手,打算扶著便當區的架子撐起身體,然而舉起的手卻被人向下一踩,也讓我有種手肘差點折斷的感覺。我就這樣按著手腕,在地板上不停打滾。
就在這時,殺氣突然完全消失,緊繃的氣氛漸趨緩和,旁人的氣息也逐漸離開我的身邊,即使我沒辦法抬起頭察看架子,我仍然知道爭奪戰已經結束了。
就算學姊之前沒有明說,我也在這時發現了幾件事。
隻要事先做好心理準備,即使是我也能成功搶到便當,就算是身處戰場的正中央,隻要不輕易出手或攻擊別人,似乎就不會遭到攻擊,而率先將手伸向便當的人,感覺就會成為所有人優先攻擊的對象。
如果我的假設沒錯,槍水學姊與撞倒我的家夥應該就是邊攻擊邊搶走便當的。雖然猛然一看像是準備要攻擊,實際上卻或許是要拿便當,而即使看得到他們的動作,心底還是會產生一絲絲猶豫,這瞬間就會成為決定性的差異。
我讓趴臥的身體轉為仰躺,臉頰也露出一抹笑容。
什麼嘛,這樣還滿簡單的嘛……之前自己的腦袋裏隻充斥著疑問,才會沒有發現這個規則。難怪學姊會說我們是『隻懂黑白棋就想下圍棋的笨蛋』,我總算多少能夠理解她會這麼說的理由了。
隻是傻傻地擺放白棋與黑棋,這樣根本不會獲勝。
現在我已經知道規則與戰法或許該說是這裏的整體戰略方針,總之我覺得自己大概掌握這個領域的氣氛了。
「哈哈……隻是搶個半價便當,怎麼還能扯這麼多……」
再退一步思考,其實這件事真的是蠢得要命,隻是搶個半價便當省幾百圓就要賭上自尊,有時甚至會賠掉性命的這群狼。
的確、的確隻能用「愚蠢」兩個字來形容。
然而,隻要更深入此處我發現自己也漸漸地樂在其中。
這時,我聞到滲進地板的調理用油的濃厚香味,也讓我的胃袋開始咕嚕作響。如果能經過激烈的戰鬥,搶到便當並好好飽餐一頓,這會多麼讓人感到滿足感呢?
我的腦中頓時冒出某個想法,難道他們也是為了獲得這種滿足感而挺身戰鬥的嗎?
「真是蠢斃了……」
店裏的白色燈光看來格外地刺眼。
接著,我們前往第二家店。比起先前的超市,這裏離宿舍較遠又會營業到深夜,因此半價時間大約會晚一個小時。
剛剛在不知不覺間被人群衝散,我以為白粉同學會有點不高興,她卻不知為何踩著興奮的步伐前進。根據本人所說,好像是因為親眼目睹男性認真互毆,導致情緒變得十分高漲。
原來她是那方麵的變態啊……
由於這家店是附近時間最晚的戰場,因此饑腸轆轆的家夥們自然而然就會聚集至此。隨著時間越來越晚,這些人也會與空腹感成正比而變得越來越強,戰鬥當然會更加白熱化。我轉頭察看店裏,的確有種強敵環伺的感覺。
當與油神擁有相同地位、身穿名為「工作人員背心」戰鬥服的老叟一出現,緊張之情立刻在店裏理所當然地蔓延開來。
因為有先前第一家店的經驗,我們先故意站在能環視全場的地方,就走離便當區有點距離的餅幹區。比起一開始就衝進最前線,雖然從較遠處參戰容易錯失便當,但這樣也比較容易掌握全局。
三天前與我們交手的光頭男也在這裏,不知道他打的如意算盤是否和我們一樣?或許應該不一樣吧?一見到他的身影,白粉同學的臉頰則反常地緋紅並露出了微笑。
光頭男當然不知道自己在她的小說裏,居然是個準備攻擊我屁股的人。
就在我懷著同情心注意光頭男的時候,隻見他的肩膀突然抖了一下,我的腦中立刻冒出「怎麼了」的疑問,還聽到「咻嚓咻嚓」的摩擦物體聲
「是《戰車》……」
隨著光頭男的喃喃自語,店裏的氣氛也為之一變,原先的感覺就像拉緊絲線般緊張,這時卻像海麵掀起巨浪般搖擺不定。
這時,原本四散等待開戰的狼群也開始移動,一個留著落腮胡的男子出現在餅幹區,還像是發現目標般蹲了下來,開始用冷靜的眼神盯著納豆口味的好吃棒。
「……不隻是戰車連《山豬》都來了。」
光頭男有如看著殺父仇人般盯著洋芋片,一聽到落腮胡男的話,他立刻瞪大雙眼。
「我看老叟整理完便當,貼完貼紙還要花五分鍾。」
「他們抵達便當區預計多久?」
「還要一分鍾如果我們沒有任何抵抗的話。」
光頭男冷笑了幾聲。
「差四分鍾啊看來其他家夥都充滿幹勁啦!和剛開始的騷動完全不一樣,現在的吵鬧聲都是做好心理準備了。不錯,這些家夥真是強得讓我興奮地發抖啊!」
「嗯,我們的狩獵場不能讓他們亂來。」
兩個人始終沒有對看,隻是各自張著嘴說話,隨後便突然步調一致地準備離開。雖然我下意識地想要搭話,落腮胡卻隻是轉頭瞥了我一眼,嘴角一歪露出笑容。
「狗爺,你就待在便當區附近吧,時機一到就別猶豫,趕快拿走半價便當。」
落腮胡男沒有停下腳步,隻是將視線轉回前方並背對著我這麼說著。
「這就是我們今天的勝利。」
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但白粉同學隻是像個祈禱中的少女般十指交握,還一臉恍惚的表情低喃著「……好帥喔」。看來落腮胡男與光頭男會在『肌肉刑警6』裏登場了。
就在這時,一道「唰磅」的巨大聲響突然響徹整間店裏,光頭男們也立刻拔腿狂奔,我與白粉同學為了理解狀況也跟在後麵結果卻看到非常誇張的景象。
這是什麼……這種景象絕對不可能在超市裏出現不,這隻能在超市看到的景象正映入我們的眼簾。
一位身軀龐大的大嬸正推著推車,而正麵有個褐發女高中生正卯足全力擋住她。
我仍然搞不清楚狀況。這就和國中畢業典禮結束後的回家路上,看著石岡把製服第二顆扣子丟到河裏差不多,而且胸中還有種無法言喻的悲傷感。
大嬸麵無表情地將原本推著的推車往後一拉,褐發女高中生差點沒因此被拉倒,但還是勉強穩住腳步。不過,就在她的手稍微離開推車的瞬間,大嬸立刻以恐怖的速度往前一推,她的動作幾乎隻能說是光速等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