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雷聲漸漸滾到天那一頭,陸懷瑾也從震驚中抽離出來。
他想再看一眼確認一下,然而眼前行行卻像被太陽照耀薄霧一樣,逐漸變成了半透明狀,漸漸消失,最後隻剩下一個沾了鉛灰和顏料創可貼輕輕掉在地上。
“吧嗒”一聲,像是落進了誰心裏。
陸懷瑾彎下腰撿起那個創可貼,緊緊地攥在手裏。
行行。
“陸懷瑾?”
熟悉聲音突然又一次鑽入這段記憶中。
這次陸懷瑾猛地再抬頭,看到是不再是年輕行行。
徐行拍著他肩膀,額發和肩膀上有一些水珠,目光關切:“你怎麼坐門口?”
“行行?”剛睡醒陸懷瑾有些迷迷糊糊,陸憨憨屬性暴露無遺。
“是我啊?不是我還是誰啊?”看他渾身都濕透了,又可憐巴巴地坐在門口,徐行心裏忍不住泛酸,“趕快起來趕快起來,跟我進屋裏去。”
這話和夢裏那句話重疊在一起,陸懷瑾猛地睜大了眼,緊緊拉住徐行手:“行行,創可貼!”
“什麼創可貼?你受傷了嗎?”徐行摁開了指紋鎖,拉著他到了屋內。
陸懷瑾朝掌心裏一看,並沒有那個創可貼。
徐行火急火燎地給他拿了個毛巾擦頭發,又掰著他腦袋看傷口,還好沒有被感染,這才鬆了口氣,但一股自責感還是從心底鑽出。
“行行。”陸懷瑾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徐行,“我想起那個人是誰了?”
徐行愣了一愣。
他在回來路上想了很久關於今天這件事,也想好怎麼開口了,萬萬沒想到,最後是陸懷瑾先提起了這件事。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問:“是…誰啊?”
“是行行!”
陸懷瑾說著,張開雙臂猛地抱住了徐行腰,臉貼在他胸前:“我想起來那個人就是行行,是小一點行行。”
小一點行行?
徐行不明所以。
“我想起來我之前去小區等你,然後還有……”陸懷瑾仔細回憶著剛才夢境,然而一想到那一段又一段回憶,頭就痛得不行。
“別想了。”徐行輕輕幫他揉著腦袋。
在小區等自己這種事太籠統了,誰知道是等上學還是等放學,又或者是今天等自己回來,要不然怎麼渾身都淋透了。
徐行垂眸,陸懷瑾腦袋上那塊傷口上已經長出了不少短短頭發,摸起來十分紮手。
他在心裏歎了口氣,應該就是想到之前事情了吧,能慢慢想起來也算是好事。
因為陸懷瑾今天淋了雨,怕他再感冒生病,徐行早早就催促他去睡覺。又看著他把藥吃了,自己去書房收拾爛攤子。
奶油粘得到處都是,風幹後十分難以打理,徐行收拾了一會兒後就煩了,索性坐在地上。
目光被那個從陸懷瑾辦公室帶來本子吸引。
十分老舊密碼鎖,徐行一連試了好幾個密碼,從陸懷瑾生日到湯黎生日,再到杜卜亞上市日子,哪個都不行。
“不會是我生日吧。”
他自言自語地輸入四個數字,結果“哢嗒”一聲,鎖開了。
徐行愣了一下,忐忑地翻開封皮,隻見扉頁姓名欄上寫著“徐行”二字。
……怪不得密碼是我自己生日
本子應該是小學時買,因為前幾頁日記上鉛筆字跡十分青澀稚嫩,還有錯別字,日期也是小學一年級。
“2003年9月8日,天氣:陰。
今天不高興,都怪陸壞?上課給我傳紙條,害我背語文老師罰抄他名字100變,他也抄我,但是他名字太不好寫了,我氣死了,我今天作業都寫不完了,媽媽也笑我,我不想活了,我想自|殺……”
紙上還有星星點點淚痕,能看出那時候小徐行內心有多崩潰。
雖然是幸災樂禍自己,但徐行還是笑出了聲。
“陸壞?”這三字應該是陸懷瑾,瑾字太複雜了,那時年幼自己確不會寫。至於懷寫成壞,沒毛病,這臭小子從小壞到大。
他這名字是真很複雜,徐行瞎胡思考著,好像自己第一次寫他名字時,三個字全都寫錯了,陸懷瑾說過Louis第一次也寫錯了。
等等我想他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