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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畫此刻完全呈現在周霧麵前,畫中人的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周霧抑製不住自己的聲音,但口幹舌燥,無法求救。
“周霧,你站在門口做什麼?”
在周霧崩潰,即將癱下去時,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他側頭看去,吳堯正從走廊拐彎處走出來:“你剛剛叫我啦?”
周霧張開嘴又閉合,看著吳堯,沒敢出聲,真的是吳堯嗎?
“你們……剛剛都沒在房間裏?”周霧口幹舌燥。
吳堯不明所以:“啊,我以為你都睡了呢,想叫你的,你房間黑了就沒叫,我們吃了個夜宵。”
“我房間……黑了?”周霧的聲音很緩慢,像是壓抑著什麼。
吳堯一步步走過來,周霧突然對他大喊:“你站著別動!”
被他的高聲嚇了一跳的吳堯站在原地有點莫名其妙:“你怎麼了?”
“裏麵……裏麵有……”周霧咬著牙,斷斷續續說不出來話。
再遲鈍,吳堯也明白了點什麼,因為從到了這個村子之後,氣氛確實古古怪怪,他著急地說:“你倒是說啊!”
周霧顫顫巍巍地指著門內,“裏麵有……有一幅畫。”
吳堯走了過來,順著周霧的指尖看去,看到了門內的那張畫。
他卻絲毫沒有被嚇到:“不就是畫嗎?我們房間也有。”
周霧剛要飆出來的淚,被吳堯理所應當的口氣給止住。
吳堯一把將門全部推開,走了進去,周霧站在外頭驚恐地睜大雙目。
這人還是那個膽小如鼠的吳堯?
周霧沒敢進門,趴在門邊,如同劫後餘生般輕聲問:“這畫,你們房間也有?”
吳堯站在畫前,摸了摸下巴:“我房間的是個大美女,嘖,掀開的時候我都直眼了,不過論美,你這幅也不遑多讓。”㊣ωWW.メ伍2⓪メS.С○м҈
剛剛那畫眼珠子動的事兒,就好像是周霧自己臆想出來的一般,那畫掛在牆上,再普通不過,充其量就是張舊了一些的古畫。
周霧慘白著臉色小心翼翼走進房間裏,停在了那幅畫的前麵。
心裏給自己鼓勁,這才抬起頭來,去看那張畫。
如此清晰地看這張畫,周霧還是第一次。
黑發垂下來,遮住上揚的劍眉,眼神像是淬過寒光,刀子一樣刮著他。一雙冰寒冷漠的眼,像是沒有任何感情,視生命如草芥,睥睨眾生。
而他身上的裝束,使得他的眼神順理成章。
上身籠罩在銀色的盔甲中,身體像是插著一把鋒利的劍般筆直,銳不可當。
那感覺,仿佛下一劍就要刺穿你的心髒。
總是共情過剩,周霧站定之後,眼神無法移開。他怔住了,刹那間,某種奇怪的情緒浮上心頭。
那種感覺是毫無頭緒的,無端端地從心裏油然而生,就像原本有一顆種子,現在被澆了水,從土裏發芽生根。
他有點無法辨別這種情緒,正麵還是負麵。
感到前所未有的莫名悲傷。
周霧眼前模糊起來,待他回過神來時,眼眶竟然濕潤了。
幸好這種奇怪的情緒隻在一刹那,等吳堯的聲音響起後,被壓了下去。
吳堯在他眼前揮了揮手:“看呆啦?不是吧,小霧霧同誌,你剛剛還怕得要死,現在就被美色迷惑啦?”
周霧眨了眨眼睛,連忙搖頭:“不是。”
吳堯‘嗤’了一聲:“還說不是呢,眼睛都亮了。”
濕潤的眼眸在燈光下看起來亮晶晶的,他感覺擦了擦眼。
吳堯突然低聲“艸”一句,說:“你不會……真的……”
周霧說:“什麼?”
吳堯想了想:“嘖,沒什麼,就是以為你不再筆直。”
即使周霧氣惱吳堯對他的玩笑,但氣氛因此變得輕鬆。
周霧問:“你剛剛說你房間也有畫像,導演他們也是?”
“嗯,老大房間裏是隻馬,四眼仔房間裏是山水畫,虎光光的房間裏你猜是什麼?”吳堯嘿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