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箬看著桌上又一張麵額巨大的支票，眉頭緊了幾分。
“這是，寧橙的父親送來的支票，說要盡快和公司解約，如果不行，就提起訴訟。”旁邊的小助理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音都低到了塵埃裏。
“寧橙手術順利嗎？人醒了嗎？網上現在輿論走向如何？”李箬沒有碰桌上的支票，抬頭真誠的發問。
設置巨額的違約金並且隨著藝人身價提高逐漸增長，這本身就是一種防止公司精心打造產品流失的方式。
大多數藝人入行時不過十幾二十出頭，可能連大學校園都沒走進去過，更別提研究勞動法和經紀合約。
夢想為誘餌，牽著滿心歡喜的熱枕少年逐漸和公司綁定。再加上一套花裏胡哨畫餅大法，這個哥那個姐公司就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親人。
年紀小的孩子直接就簽了經紀合約，連往後的事情想都不想。公司隨便給點資源試試水，若覺得他有潛力，就等著他火了撈一筆，否則就半雪藏直接坐收大額違約金。
可李箬現在清楚的很，殺雞取卵不可取，這幾千萬違約金就是個燙手山芋，誰接誰完蛋啊。
她原來最不看好的寧橙現在早就不是這個身價了。
“你抓緊點，趕緊出去買點禮物。我過去看看寧橙怎麼樣了。”
不等助理回話，李箬姐就給安排的明明白白。
“怎麼樣，還是沒醒嗎，都快兩天了。”寧弈買了午飯回來，掰開一次性筷子擺在碗上，推到沈聞淼麵前。
無言的搖頭。
沈聞淼女士曾幾何時也是熬夜屆的翹楚，三天不睡照樣能打了雞血般興奮的泡在實驗室，可如今卻憔悴到雙眼布滿血絲。幾天時間內，隻要閉眼，大腦就不自覺的呈現出無數噩夢，如深陷地獄般隻覺魑魅魍魎都與她擦肩而過。
沈聞淼一次次的看到冰冷的白刃捅入檸橙的腹部，看到滿地的鮮血聚攏成小河流流淌到自己的腳下。原本隻是正常的血漿，由血細胞和水組成，可那些細胞極不科學地幻化成一雙雙五指不明的手，拽著她女兒溺死於流言蜚語之中。
“你怎麼來了，公關搞好了？”老曹坐在走廊上擺動手機，抬頭正好看到李箬從麵前經過，起身擋住她的去路。
“我看自己的藝人，還要給你打個電話嗎？這還沒解約呢。”李箬停下腳步，正麵迎著老曹的目光反問“顧大影帝呢，支票都寄到了人不出現，他但凡出來吱個聲，我們的公關任務也不會這麼艱巨。”
“李老師還是優秀，從來不看新聞，顧蔚在養病，出不來。你這個經紀人當得倒是清閑，談工作你不在，拍攝現場你不來，各種社交場合不帶著藝人拉人脈，現在倒好，連個坐在電腦前的輿論監控你都懶得做了。”
李箬聽聞此話，倒是不惱，隻是笑笑：“曹大經紀人跳槽後看來都忘了，普通經紀公司每年簽的新人就三位數，分到我手裏的□□個。俗話說得好：紅是一門玄學。和老天要東西，我有必要把自己獻祭出去嗎。這玄學應驗了，我來了。”
“顧蔚總說這個圈子就是百鬼夜行記，真不假。”
“來來來，讓一下都別擋在這。”郭醫生單手握著白大褂的衣襟，側身繞過走廊裏來回行走的人。幾個護士跟在身後步履如飛，衝入寧橙所在的單人病房。
病房裏傳來監測儀器報警的“滴滴”聲，如鼓點般密切的砸擊著。寧橙血壓忽然驟降，“懷疑存在內出血，可能需要再次實施開腹手術確定出血點，準備下手術室。”
檸橙覺得自己身體再次輕飄飄的，又被某種力量推了出來。她揉揉眼睛，不開心的貼在天花板上，看著自己又被推進了手術室，心裏反複問候了那瘋子祖宗十八代：去他丫的，……，我招誰惹誰了。
王德正踏入光影傳媒的總部大樓，坐在招待室端起自己帶來的保溫杯，抿了兩口，又看了看表。十分鍾過去了，才對一旁恭恭敬敬站著的聶總私人助理問道“你老板呢。”
“聶總他去拍攝場地探班了。”
“哪個拍攝場啊，什麼時候走的。你們老板挺喜歡親力親為啊，經常往拍攝地點跑。”喵喵尒説
姑娘笑容標準，語氣溫柔：“聶總他專心做影視，推動文化產業建設，這是他畢生的事業，談不上親力親為，應該的。”
一隊七人全副武裝的特警從安全出口小跑下樓，立正站好，對著王德正行了個標準的禮：“王隊，找到了，共繳獲1500g違禁藥品，都在辦公室暗層的保險箱裏。”
姑娘臉上閃過一絲不知所措，抬頭震驚的看著王隊。沒有搜查證不能私自搜查，可她無論如何也沒膽子說出這話。
王德正挪開茶杯，姑娘這才看到他杯子下壓著一張紙：“手續齊全，逮捕令也要下來了。你們幾個客氣著點，把小姑娘請去喝個茶聊一聊。”
“對了對了，出納，財務總監，會計，哎呀也不知道今天這茶夠不夠喝。走了，收隊，”王德正一臉輕鬆，拿起暖瓶將茶杯加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