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以為此事就此揭過,怎料到底讓皇貴妃知曉了。皇貴妃便連夜來見皇帝。皇帝當時正和美兒一處調笑著,聽得皇貴妃來了,美兒忙躲到後殿去,皇帝隨手取了本書,坐在那裏充樣子。
皇貴妃見了皇帝,先行了個禮,等皇帝賜座方才挨了半個身子坐下,勸著皇帝道:
“今日這一場風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幸而是妾在行宮,妾願為聖上遮掩著,不做理論。可設若傳到皇後耳朵裏,她豈有不惱火的?若再傳到前朝,那班大臣豈不要笑聖上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何況這班秀女初選即在行宮,不曾於宮中受過規訓,野性未馴。聖上乃萬乘之身,暫不可過於留戀,當自我保重才是,免遭物議紛紛。”
這一席話說得有情有義,有理有據,皇帝一時也不能反駁什麼。細細想來,又覺皇貴妃處處言之有理,處處為己著想,倒是自己近日確實惑於美兒姿色,冷落了她。因此皇帝不覺觸動舊情,遂拉住皇貴妃的手道:
“卿說得有理,朕受教了,也是朕近來荒唐了。”
皇貴妃見皇帝聽勸,便趁機道:
“到底是南邊的湖光山色,吳儂軟語惑人,易使人軟了心誌,醉倒溫柔鄉。論理聖上此次出來時間夠長了,皇後又幾次寫信來問歸期,那邊朝堂上又積下一攬子事情,聖上也理當聖駕回鑾,處理公務才是。”
皇帝情知皇貴妃說的在理。隻是一旦回京,行動處處便要受限製,不比在行宮自在,因而頗為躊躇。皇貴妃也不多勸,隻再三請著皇帝保重龍體。又說這班秀女久不經皇後點閱,唯恐皇後犯了嫉妒的毛病,日後為難於她們。
因著皇貴妃勸了一句:“聖上目下不樂回京,自是情有可原。隻聖上難道一輩子也不回京嗎?有道是長痛不如短痛,倒不如現在回去來得利落。”皇帝索性歎了口氣道:
“朕知你是為朕著想,既是如此,你便安排下去,不日啟程返京吧。”
皇貴妃得了這一句後,忙辭出來,第二日就叫人打點起行李,安排下人手,通知眾妃子宮人,一時間人人忙亂,都準備起回京的種種事物來。
聽得要回京中,諸秀女有憂有喜。憂的是回到宮中,又有許多人來分去寵愛。喜的是宮內有皇後坐鎮,想必那胡美兒不能一家獨大,自己也可分些雨露。那曼麗更是喜上心頭,全因她那靠山興老太妃在宮中,她一旦回去便有依靠。寶兒雖想著回去後更難沾雨露,但那惹人厭的盧思思必是要留在行宮裏的,眼不見為淨,心下倒也趁願。
獨有美兒嬌憨不知事,聽得要回京去,一味歡喜,又拉著皇帝盤算,要路上繞些距離,遊賞些風景。皇帝見她籌劃得可愛,少不得一一允了。旁的秀女跟著多看些風景,自然不作聲。皇貴妃知曉美兒正在盛寵之下,也不言語。獨有下頭籌備事務的鮑滿和眾內侍,以及大小官員,憑空多了許多工作,個個將那多事的美兒恨得牙根癢癢。喵喵尒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