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見她說得不堪,紛紛掩唇而笑。皇後擰眉就要發怒,被皇帝扯扯衣袖製止了,心頭幾無了行令之樂。倒是德嬪曉得麗妃之前確生過病,又恐她真吃醉了鬧笑話,欲要出來打個圓場,又恐自己今日風頭出得太過,便暗暗繞過琳嬪,在桌下輕踢踢姬小姐的腳。
那姬小姐對皇帝一片癡心,雖是嫉妒麗妃得寵,但因她是皇帝如今心愛的人,便愛屋及烏,不忍叫她受委屈,以至皇帝心疼。如今又接了德嬪暗示,遂幫腔道:“聖上,麗妃娘娘說得怪可憐的,莫若饒了她,吃一杯充充數吧。”
皇帝本欲如此,但見皇後麵色著實不愉,不好偏袒太過,於是笑道:“琳嬪都吃了兩杯,她不好隻吃一杯。依朕看,你也吃上兩杯,餘下四杯裏,茵兒替你一杯,德嬪替你一杯,朕再替你吃兩杯罷。”
麗妃見皇帝願意助她吃酒,早樂得眉開眼笑,連連稱謝。皇後雖說酸著一張臉,到底顧慮皇帝身體,覺著他今日飲酒不少,生恐他吃醉了,沒奈何說了一句:
“聖上還需珍攝身體,切勿多飲,兩杯裏我且幫聖上吃一杯吧。”
皇帝含笑道:“朕早知皇後是個賢惠人兒,果然是朕的賢內助。”
一旁早有宮女換過金桃杯奉上,皇後便和皇帝一同飲了一杯,旁邊妃嬪齊齊起身,共舉杯恭賀帝後和暢,恩愛百年。皇後固然一直酸著臉,到此時也不禁朝皇帝展顏一笑,皇帝想起往昔恩愛,也是會心一笑。
那邊麗妃也吃完了酒,夾了些雞絲吃了,便又開始尋花。這番她也不去瞧人,隻隨手一指道:“皇貴妃必是花園了。”
皇貴妃冷笑道:“我正要拉你喝酒去呢。”
眾人一看,上麵寫著“酒店”,小字是“拉尋花人飲酒”。皇貴妃定要麗妃滿飲三杯,還不許人代,直把麗妃苦得臊眉耷眼。皇帝見她著實可憐,又偷去拉皇貴妃衣袖,被皇貴妃早有防備,躲了開去。㊣ωWW.メ伍2⓪メS.С○м҈
皇貴妃越是如此,皇帝越要戲她,竟偷在桌下,用腳去挑皇貴妃的纖足。皇貴妃唬了一跳,又不敢聲張,欲要躲閃,皇帝正勾著她不靈活的那隻腳,躲避不開,隻好微紅了臉垂了頭。皇帝見著有趣,竟一手摸下去,勾了她的足放在自己膝上,暗在桌底把玩。皇貴妃不意皇帝如此大膽。一時話也說不得,麵紅耳赤之下,哪有心思去管麗妃喝了幾杯酒。因此麗妃僅是飲了一杯充數而已。
一時麗妃又指貴妃是花園,亮出字來,卻是個“柴門”,下頭寫著“勝一拳,方開門。”兩人便挽著袖子,劃了一拳。當真叫麗妃勝了,貴妃也痛快,飲了一杯酒。麗妃此時便去看皇帝道:
“想必聖上才是花園,誆騙妾這麼長時間。”
皇帝大笑道:“朕不是花園,卻可幫你尋花去。”
原來皇帝牙簽上刻著“仙蝶”二字,下頭小字道:“請其尋花。”
麗妃那頭忙鬆了口氣道:“天可憐見的,可算不用我喝酒了,還是聖上疼我。”
若是往日,皇貴妃必要冷言冷語諷上幾句的。但此時她那隻套了白綾高底滿幫花繡鞋的腳正擱在皇帝膝上,由他把玩著,羞臊且來不及,哪裏尋得了麗妃麻煩?竟讓麗妃逃過一劫。
皇帝先含了笑問皇後道:“卿可是花園了?”
皇後笑道:“我卻是個水亭。”
翻出簽來看,果然不錯,下麵小字是“無花飲一杯。”皇帝吃了一杯,又指姬小姐道:
“想必茵兒是了。”
姬小姐臉上一紅,也不答話,隻管把簽子往桌上一丟。旁邊琳嬪撿起來一看便笑了,果然是花園兩字,下麵小字是“尋得者,對酌完令。”皇帝便和姬小姐對飲了一杯酒。一旁琳嬪笑道:
“原來姬小姐身上藏著座花園,隻不知什麼時候唱個《蝶戀花》來。”
一句話打趣得姬小姐默默紅了臉,一雙秀目隻脈脈望著皇帝,皇帝且作不知,扭頭與皇貴妃說話。停一刻德嬪和淑妃也交出令簽來,一個寫著“東閣”,下頭是“無因得入,罰飲一杯。”一個是“石徑”,小字是“無花飲一杯。”皇帝便令兩人各飲一杯完令。
酒令行完,獨有麗妃吃酒最多,吃的小臉紅豔豔桃花一般,一雙眼睛水汪汪直望皇帝身上溜。皇後見她這副勾人的模樣,生恐皇帝一會兒又叫她勾去自己宮裏,忙不叫眾人玩下去,直吩咐散席。
眾人紛紛起身告辭,隻有皇貴妃略遲了一刻,原來她腳還在皇帝膝上擱著,一時起動不得。待急急放下來,起身已是遲了。皇後心頭未免不快,隻是當著皇帝麵,不樂計較,隻快快打發走這些妃嬪,好與皇帝盡魚水之歡。
皇帝滿心不甚樂意,但見皇後歡喜,又不好掃其興,隻得由著宮女褪了大衣裳,服侍著喝了碗酸筍雞皮湯解酒,懶懶躺在床上。
皇後那裏早備下熱水,讓宮女散了頭發,重挽了個鬆鬆的墜馬髻,用一根金簪別好。早有宮女往熱水裏放了檀香白礬,服侍皇後沐浴澡牝,出來後重新上過胭脂,口中含著香餅,換上燕居服逍遙屐,慢慢往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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