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費是走不出這裏的門的。”
這又是什麼黑店???
陸宣將信將疑,收手。
兩人互相凝視著彼此,陸宣覺得男人不是愛看玩笑的類型,起碼他現在的目光就很真誠。
直到江休複的喉嚨裏溢出第一抹輕笑,而且越來越大,變成朗聲大笑。
陸宣覺得自己頭發絲都燒得要豎起來了。
江!休!複!老子要再信你我就跟你姓!
最後,在陸宣的別扭和江休複的愉悅下,兩人消磨了一下午的時間。
“肩圍,胸圍,腰圍,臂長,臀圍,腿長……大概是全了。”江休複敲著筆杆子,一一比對數據。而一旁的陸宣攤在白枝藤椅上,看得出他努力想坐端正,但雙眼呆滯表情委頓,顯然累得不輕。
江休複彎下腰,執起他的手用食指圈住了他左手無名指,很快就鬆了開來。
陸宣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江休複唇角彎彎,手指摩挲著他的頭發:“手指尺寸。”
陸宣的眼光逐漸不信任。
“那,我們走吧?”江休複搖搖古銅色搖鈴——很難想象這個年代還有如此古老的召喚工具,讓陸宣想起基督山伯爵和他文弦而知雅意的萬能仆人們。
有人應聲而來,門上的水晶風鈴伶仃搖曳。江休複的聲音在其間環繞:“天色不早,約個晚飯?”
【要警惕敵人的糖衣炮彈,不要被腐蝕啊陸小宣!】係統苦口婆心,在腦海裏拉起防火警報。
【要不,糖衣留下,炮彈打回去?】陸宣不願放棄到嘴邊的山珍美味。察覺到係統的怒氣逐漸高漲,陸宣明智地選擇順從。
無奈,江休複隻得說:“那總要讓我送你回去吧?盡盡賓主之誼?”
陸宣想狠狠心拒絕,可對麵的男人輕撫著他的發絲,目光清亮地像雨後積潭,百煉鋼怕也要化作繞指柔。
“好吧,謝謝。”陸宣忽略係統的尖叫,鑽進了江休複的車。
車內冷香氤氳,熏得陸宣昏昏欲睡,不知今夕是何夕。
待他一場無邊大夢醒來,車內點了暖黃小燈,江休複就著光暈翻閱文件。
陸宣發出初醒的幼雛一樣的聲音,揉揉眼睛,問:“幾點了,季均?”
文件啪地一聲合上。
陸宣立時醒過神,掙紮坐好:“江先生。”
江休複手下潔白的紙張揉成一團,他的目光落向窗外樹木與房屋建築黑黢黢的陰影,問道:“季均是誰?”
“季均……”陸宣疑惑,這名字他讀得滾瓜爛熟,舌尖一觸一分,好似在每個無人的夜晚,這名字都在口中含著滾著,幾乎是生理性的熟悉,“季均……是誰啊。”
“你剛在夢中,喊他許多次。”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陸宣搖頭,眉尖深深蹙起。腦海裏天翻地攪,得不到答案。WwWx520xs.com
江休複扯他的頭發——這動作帶著報複意味,把對方拉近身邊。他深吸口氣,“那晚安,陸宣。以後不要叫江先生了,我有名字。”
兩人視線膠著,江休複眼尾掃下一片陰影,讓他整個純黑的眸子都掩在密密眼睫下。五官深邃比之希臘雕塑也不遑多讓,他這樣居高臨下地俯視,給人凜然不可侵犯之感。
陸宣恍惚如墜雲霧,有什麼想法要破土而出。
“宣宣。”
陸宣嘴張大,就要,就要……那答案!
額頭上落了羽毛一樣的吻。
“宣宣。”江休複這樣叫他,看著對方小貓一樣的受驚模樣,“晚安。”
*
陸宣下車時,腿都軟了。
別誤會,不是親的。是嚇的。
江休複還是很紳士的,輕吻後克製地退身,好像那就單純是給朋友、給晚輩的一個充滿親情意味的吻。親完之後,還很貼心的給陸宣留下獨處的時空。
然後陸宣就跑了。好像隻要跑得夠快,就能甩下他聲如擂鼓的心跳。
將將跑到宿舍門下,陸宣扶著燈柱出大喘氣。周圍灌木中有人獨處,昏暗中有一星紅光閃爍,香煙氣味散了一縷。
陸宣眯眼瞅那人像李清和,不欲多管閑事,轉身裝無事走人。
“陸宣。”李清和從背後叫住他,“怎麼這麼晚回來。”
陸宣回身撓撓頭,一幅無辜樣:“家裏有點事,忙完才回來。”
劇情需要應該是李江二人廝混一下午,對方閑的沒事問自己幹什麼,來秀優越感嗎?
李清和撣了煙蒂,說:“少他媽裝,我看見你從車上下來了,車牌三個六,你開得起這車?”
陸宣裝傻充愣,直說不是自己。
“陸宣。”對方聲音陰狠起來,“少耍花招,乖乖呆在江嘉身後,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