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下雨了,大師,先避一避雨吧”,呂忘看了看天,大概是覺得這暴雨不會太久。
就找了個地方運起真氣,運動水行道法,直接弄出了一個半圓的水幕,將兩人罩在了當中。
“小施主體內真氣充沛,根基雄渾,小僧之前從未見過,看來機緣一脈,果真有神妙之處”,行持忍不住讚歎了幾句,順便往呂忘身邊湊了湊,把已經揣在懷中的饅頭,緊緊抱住。
要是以前,我真就信了,呂忘現在隻覺得自己師傅坑人,這麼些年就是反反複複的,背書練功,能不根基深厚嗎?
別人練一遍,我練了起碼五遍,別人把別的東西練了一遍,我還是繼續練五遍,除了能提一句,在下熟通兩儀五行之法……
算了,不提了,好歹現在占著點便宜,起碼擋雨都比別人持久,沒看見這雨越來越大,我這雨幕依舊巋然不動嗎?
就這樣,眼瞅著暴雨越來越大,呂忘倒是無所謂,雨大點好啊,涼快,更適合去找離火了。
可是在雨幕中的行持,忽然間失了神,就這樣呆呆的站在原地,喃喃低語,“不該如此,不該是如此啊……”
“大師,你沒事吧?”,呂忘看著胖和尚失魂落魄的模樣,戳了戳他的胳膊。
“為何會這樣啊!”,行持大吼一聲,跌跌撞撞的奔向屍坑,就連懷中揣著的饅頭都不顧了,全部摔到了地上。
這……,呂忘看了一眼饅頭,這可都是趙兄的錢啊,大師你,唉,趕緊跟了上去。
一到坑邊,呂忘看著趴在地上,含糊不清念叨著什麼的行持,很是不解,往坑裏看了一眼,自己不由得也愣住了。
碩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的砸在了泥土上,原本已經被掩埋的屍骨,又重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依稀還能見到,有些小小的屍骨,在風雨中,被吹打的翻滾不停,本該為它們遮風擋雨的人,早已散落在泥土中,輕輕的搖晃著,像是在無聲的悲鳴,訴說著自己的無力與不甘。
呂忘握緊了拳頭,心裏有些不舒服,而行持卻已失去了理智,迷茫的看著坑中,“我佛慈悲,為何蒼天不肯給無辜者,一個入土為安的機會,這天地就如此不公嗎?”
“為何如此,不該如此,何至於如此啊,啊……”,行持發了瘋一般衝下了屍坑,雙手揮舞著,不停將積水捧出坑外,再將已經變稀的泥土,一點點的蓋回屍骨上。
漸漸變大的雨勢依舊未停,可是一人的雙手怎麼能與漫天的雨水相抵,早已稀鬆的泥土,已經變成了泥水,每當被覆蓋在白骨上,就隻能順著骨頭流到地上。
無力的繼續著這毫無意義的動作,行持忽然大笑起來,渾身金光大作,盤腿席地而坐,雙手合十,背後隱約可見持杵神像。
“一千四佛,於半劫中出世,涅槃,正法滅已,然後我當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口中誦念著韋陀大願,身後的神像逐漸清晰。
終於,神像具現,如同真佛降臨,揮動手上神杵,破天一擊!
正在坑邊的呂忘被這股力量,振飛出去,好在摔在了樹上,撐起身子摸了摸胸口,呂忘抬起頭,看著那飛向天空的神杵。
金光飛向天際,在飛至最高處轟然炸開,烏雲瞬間被染成了金色,不到片刻,竟然煙消雲散,滂沱大雨,戛然而止!
隨著雨點不再落下,坑中的金色光芒也漸漸淡去,呂忘忍不住咽了口吐沫,膽戰心驚的走向了坑邊。
看到依舊坐在坑裏的行持,呂忘現在一句話也不敢說,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誇張的攻擊,季老道臨死前那道雷法,也沒有大師這一手來的震撼人心。
良久之後,行持搖晃著站了起來,微微一笑,“驚擾到小施主了,小僧有愧。”
“不不不,大師”,呂忘鬆了口氣,“你這是,什麼力量?”
“佛門三品,稱作金剛,需修得一大願,小僧所修,乃是樓至佛十大願中的末後成佛願。”
大師,說點我聽得懂的行嗎?呂忘搖了搖頭,“聽不懂啊大師,你這太誇張了,比五雷法看起來厲害多了。”
“儒道佛三教,所修各有不同,並無高下之分,小施主不必有此心結,小僧要離開了,多謝小施主今日援手。”
這就要走了?我什麼也沒做啊,還沒等呂忘繼續發問,行持步子一沉,大地轟隆作響,震動之間,地裂山崩,滾滾土石,將整個屍坑掩埋。
從泥土中緩緩走出,行持朝著呂忘低頭施禮,然後一頭栽在了地上。
啊這……呂忘一愣,趕緊上前把胖和尚扶了起來,“大師,你怎麼了?大師,你說話呀,喂,大師,聽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