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孤在做思想鬥爭的時候,香妃也在自己的屋子裏,轉來轉去。
“我的內心,比你想象的堅強!我的內心,比你想象的堅強!”
香妃也十分煩惱。
自己一意孤行,要搬到白鷺洲來,倒是讓靜貴妃笑的嘻嘻的。
“親痛仇快啊!”
香妃坐在羅漢床上,心裏起了波瀾。
什麼世道呢!本來我華麗麗的活著,到最後,卻混到這個地界!
再沒有比這更屈辱的了。
當年那個華麗麗的我,未嫁王府,早已經聲動京城的我,到那裏去了?如何混的如此被動?
當年騎著雪豹,在京城揚威耀武,誰人不讚歎我的美貌和氣質?
如今倒被小人暗算了,後宮和前朝,合起夥來暗算我?
人生,就應該華麗麗的活著,高高在上!
讓別人仰視,讓自己藐視!
我從小就學會了白眼看人,不會青眼看客的,怎麼如今,倒輪到他們白眼看我?活生生的笑話起我來了?
香妃站了起來,走到梳妝台前,看了看美麗的自己,從頭上取下那隻飛鳳簪子,這隻鳳凰簪子,比起鳳冠霞帔,自然是簡陋多了,但也是皇後的規製。
香妃拔下簪子,然後仔細的看著,仿佛沒見過一般:“鳳簪鳳簪,如今,你我先是別過,等我重回未央宮的時候,我再把你簪起來。”
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圓形的盒子,打開,放了進去,然後輕輕的合上。
“今日到白鷺洲,無非是她們眼裏的一場笑話而已。過去的我,已經去了那裏?那時候的自由自在,天馬行空,似乎都不見了。剩下的,隻有一個孤零零的我。”
鏡子裏的香妃,依然那麼美麗,漂亮的無以附加,額頭的牡丹妝容,是拉姆早上新畫的,可惜,如今已經不是牡丹宮了。
香妃拿起小毛巾,把額頭的妝容擦去。倒幹淨利索了許多。
又拿出一隻普通的金簪子來,這金簪子的樣式,有點像鬼書生送給自己的翡翠簪子,是一隻雕刻了鳳凰祥雲圖案的寬大的簪子。香妃把簪子插進頭發裏,頭上便有了一點喜氣了。
巫星雲給香妃算過命,香妃命裏,五行卻金。
香妃的土司爹爹就曾經笑著說過,香妃會缺金?就算拿整個金子把她包起來,土司府都能做到的。
香妃確實不卻金子,穿金戴銀在香妃這裏,簡直小菜一碟。
貧苦人家的女孩子,戴著骨頭簪子的時候,香妃就已經是金銀包裹的公主了。
有時候,看到貧苦牧民的女兒,香妃會把自己的金簪子送給她們。倒戴了她們的骨頭簪子回到土司府來。每次回來了,巫星雲首先就不答應,說這些人的骨頭簪子,不能給香公主戴。
香妃問:為什麼呢?
巫星雲則嚴肅的回答:你命裏缺金。
香妃嘻嘻笑,又會從抽屜裏,拿出新的金簪子戴上。
“唉!一向我都是精神煥發,最近是怎麼了?以前曾立誌,打敗人生路上所有的對手,如今,驀然回首,一路渣渣狂笑,隻有我在白鷺洲!”
“以前曾發誓,我太強大,你必須仰視,如今倒換成了,對手太強大,我必須退縮了。”
慕容孤對香妃的月銀和照例開支,都沒有變化。
但香妃以為,慕容孤懷疑自己詛咒陷害靜貴妃,就已經是對自己最大的侮辱了。
“以前,我總是笑話別人,錢多人傻,如今,倒是讓別人笑話我了。堂堂中宮皇後,竟然被剝去了封號,降位成了一個小小的妃子。這已經是天大的恥辱!”
香妃腦袋裏,轉不過彎子來。
“原來,人生就是折騰,你不折騰,別人也要逼著你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