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本宮問你。出宮的宮女和太監，去那裏了？”
鬼書生頭挨在地上。
“回娘娘。”
“抬起頭來。”
“是，娘娘。”
鬼書生跪起來。今天鬼書生戴的麵具，依然是以前那具，淡黃色的金屬麵具，目無表情。
如果人可以有七情六欲，可以喜怒哀樂。
可麵具沒有。麵具永遠是麵具。
鬼書生的麵具，畫著柳葉眉，丹鳳眼。表情永遠是那麼淡漠。
淡漠的，如同鬼書生對待這世界的態度。
在鬼書生的麵具上，你永遠也讀不出鬼書生的心。
一顆熱情癡戀的紅心，隱藏在鬼書生的麵具後麵和心底深處。
那是除了鬼書生和香妃，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出了宮的太監和宮女，宮女都被買主集中起來。牡丹宮和芍藥宮的，都被毒死了。其他宮的，很多都成了啞巴，在宰相府裏，當最下等的差事。”
“那太監呢？”
香妃麵無表情的問。
“太監都去了寺廟。不過，觀音寺前幾天一場大火，不但燒毀了太監，就連寺裏的僧人，一並都燒死了。”
香妃閉了眼睛，歎了一口氣。
“奴才說的，句句實情。”
“本宮知道，你不會撒謊。”
拉姆和旺姆，王公公站在香妃身邊。
聽到這樣的消息，都驚呆了。
桂妃過來了。
桂妃聽不到這些消息。
說幾句話，是很快的一件事情，眨眼間，這些事情就都可以說完。
桂妃笑著走了過來。
鬼書生跪下，給桂妃磕頭。
“拜見桂妃娘娘。”
“起來吧。”
香妃轉過頭來，一臉的笑容：“來吧，一起聽曲。”
“是皇後娘娘。”
桂妃坐下。
王公公親自倒茶。
牡丹宮的糕點，是宮裏最好吃的。
桂妃用纖纖玉指，幫香妃拿了一塊，放在銀盤子裏，恭恭敬敬端給香妃娘娘。
香妃笑了，吃了一塊。
桂妃問鬼書生：“酒鬼，今天吹什麼曲子？”
鬼書生問桂妃娘娘：“但不知道今天，皇後娘娘和桂妃娘娘，喜歡什麼曲子？”
香妃心裏冒出了三個字：安魂曲。
香妃要為死去的宮女和太監，吹一曲安魂曲。
香妃喝了一口茶：“給酒鬼樂師，安坐。”
王公公端來一張繡墩，鬼書生謝過，坐下。
香妃歎口氣：“今天，就吹一曲《十麵埋伏》”
桂妃詫異，怎麼今天，香妃娘娘要聽如此激越的曲子？
“想當年，項羽十麵埋伏。怎麼不令人感慨萬千？”
鬼書生明白，這是香妃在感歎自己，當年相遇十麵埋伏，如今香妃娘娘的處境，跟十麵埋伏也差不多。
一個孩子就是一個禍根，肇事的起由。
當年，玄武門兵變的時候，誰會知道當初李世民剛誕生的時候，將來會發生一次宮廷政變呢？
一切都是未知數。
桂妃不明白。
鬼書生在吹十麵埋伏。
原來用簫演奏十麵埋伏，也十分好聽。
桂妃隻知道，世子一出生，芍藥宮裏的宮女和太監，都徹頭徹尾的來了個大換血。
隻是不知道那些出宮的太監和宮女，去那裏了。
桂妃也不想知道那麼多。
桂妃看準了香妃的孩子，將來一定會當太子當皇上。
人生不過數幾十年的事情，可不能押錯了砝碼。
押錯砝碼的後果，很嚴重。
但是，桂妃已經押了，錯了也認命了。
鬼書生一邊吹《十麵埋伏》，一邊尋思那些枉死的宮女和太監，還有觀音廟裏的住持和和尚。
觀音廟，對鬼書生來說，是個對鬼書生有恩的地方。
鬼書生在那裏，完成了“毀容”，讓自己活了下來。
鬼書生因此，很感恩觀音廟。觀音廟裏的住持，雖然不認識自己，卻以慈悲的心腸，救治了鬼書生。
可如今，他們都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