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書生從來都不認為,這個世上的人,都是“人之初,性本善”的。
反而,鬼書生認為,人之初,性都很惡。
人都很自私。很自利。
為了自己,不擇手段。
當過高官的鬼書生,更認識上層的黑暗麵。
他們笑的時候,或許心裏正在算計你。
他們哭的時候,或許心裏正盤算,怎麼拉你墊背。
上層社會,那裏有什麼仁義禮智信?
仁義禮智信,那都是宣化草民用的。
叫草民仁義禮智信,好讓上層的人,晚上好好睡覺,睡個安穩覺。
香妃也在考慮,為什麼靜貴妃會對芍藥宮的宮女和太監,下如此狠毒的毒手?
不知不覺,十麵埋伏,已經吹走完畢了。
“不知道,當年的霸王和虞姬,是如何的淒慘的別離?”
“回娘娘,當年的一別,就是一生一世。”
香妃不經意的一問,卻得到鬼書生一句刻意的回答。
是啊,當年的一別,便是一生一世。
每個人,何曾不是如此。
霸王如此。虞姬如此。烏騅馬也是如此。
或許,那天,每個人一別,也是一世了。
宮裏的宮女如是,太監如是。所有的人,都是如是。
桂妃輕輕笑了:“皇後娘娘,這十麵埋伏,果然是好聽的很呢。”
“是啊。如今這皇宮裏,多了一個世子。多聽聽十麵埋伏,可不讓人心裏緊張起來。”
“娘娘,您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想必多年以後,當太子的人,一定是平兒和仁兒。”
香妃嫣然一笑:“托你吉言了。”
“皇後娘娘,一定是的。眼下看看這兩位世子的待遇,就知道,當中的一位,便是將來的太子。”
香妃悠悠的說:“也怪以前。皇上想立長子。本宮卻執意要立二子。現在想來,何必當初。”
桂妃笑的更開心了:“娘娘,這新世子才出生。而皇長子已經很大了。娘娘放心。”
“但願,這皇宮裏的一切,都讓本宮放心吧。”
香妃擺了擺手:“本宮困了。聽曲也乏了。”
桂妃急忙站了起來:“皇後娘娘,告退了。”
桂妃施禮,退了下去。
王公公打算引鬼書生回去。
“酒鬼。”
“娘娘。”
“勞煩你去查一下,那些宮女和太監,枉死的原因。”
鬼書生抱拳低頭:“是,娘娘。”
王公公囑咐了一句:“務必查出真相來。”
“是。公公。”
鬼書生退了下去。
兩個小太監,引著鬼書生出了皇宮。
鬼書生沿著偏僻的小路,往家裏走。這是他的習慣。
談何容易?談何容易?
靜貴妃的身後,是宰相利益集團,是萬不肯做事,留下把柄的。
觀音寺已經燒光了。戶部正打算重修。
那些去宰相府裏,枉死的宮女,都已經埋了。
鬼書生決定,晚上去城外的野墳灘,去查看那些枉死的宮女,究竟是什麼原因死的。
鬼書生孤零零的走在小路上。
皇城雖大,卻沒有心可以安住的地方。
家,雖然叫家,卻不是自己心安的地方。
那個能容納夢裏情人的皇宮,卻不是自己安住的地方。
或許,鬼書生這輩子,就是為香妃活著。
她若安好,我便知足。
她的命令,便是鬼書生的聖旨。
也許,今晚,便又是一個“獨行俠”的夜晚。
鬼書生已經許久不曾用刀用劍了。
鬼書生早就把那柄昂貴的寶劍,賣了。
留著它,也沒什麼用。隻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時時刻刻,鬼書生都提醒自己,不是一個活人。
他已經是一個死人。
活的,隻不過是他的一顆紅心而已。
而這個帶著麵具的軀殼,隻不過是他的替身。
鬼書生在昏暗的月光下,出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