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我和伊利莎白回到了朗伯恩。朗伯恩的威廉爵士已經收到了達西的信,所以我這次回家,在朗伯恩的夫人小姐眼裏,頗有些“衣錦還鄉”的意思。我在朗伯恩住了一個月,期間除了和達西及伯爵通信外,又接到了柯林斯妹夫的信,信中特麗莎向我抱怨我和達西的婚事讓她受到了凱瑟琳夫人的冷眼,但柯林斯又表示,他們完全讚同這門婚事。我想,威廉爵士在他送到亨斯福德的信中添一句“有一件事還希望您注意,達西先生除了家產外,在教區上有很大的影響力,作為嶽父的角度將,我相信他能給你的更多的好處”起到了很大的用處。

一個月之後,我便去了瑟斐爾看望克斯特伯爵,他比起幾個月前顯得更滄桑了,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一問之下我才知道他最近身體狀況欠佳,但在信中卻沒有提及。我十分愧疚,幾乎是費勁了心思地給他生動描述了這次我未完成的中國之行。

末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他說起了沃茲華斯先生的事情,我跟他提到了沃茲華斯先生和伊利莎白之間的婚約。

克斯特伯爵愣了愣,笑道:“這也不錯,那是個好姑娘,我相信他在路上一定不會出事,不會辜負了貝內特小姐……有了家庭,他應該也會安定下來。”頓了頓後,他又說道,“我希望他能願意從我手中繼承瑟斐爾。”

克斯特伯爵說,倘若沃茲華斯願意換回他原本的姓,那再好不過。如果不能,那麼他也已經和國王約定,他死後瑟斐爾莊園會被國家回收,再賞賜給沃茲華斯,以一些總能造得出的名頭。他沒有向我說明具體原因,但這句話中的意思和他的悲傷,再明顯不過。我不再說話。

每個人都有不願意提起的經曆,不願意述說的故事。

我想了想,還是寫信給伊利莎白,告訴了她真相,並希望她能夠住到瑟斐爾來陪伴這個孤獨的老人。

不過,我在瑟斐爾還沒住幾天,一個中年婦人就雄赳赳氣昂昂地來瑟斐爾興師問罪了。

說實話,凱瑟琳夫人不來找我,才是一件怪事。

作者有話要說:一個月之後,經過一番舟車勞頓,我們一行三人從裏斯本到了德比郡。雖然我和伊利莎白多次聽到過彭伯利的美名,但都沒有到過到過那裏,相約趁此機會好好做一參觀。

一片樹林和和緩的山崗中,馬車經過門房,便進入了彭伯利莊園。雖然臨近冬天,一路上的景致略顯肅爽,但清朗之處,亦別有風味,令我和伊利莎白驚歎不已。盡管我們都在瑟斐爾莊園住過,但還是一致認為這兩個莊園中,或許彭伯利更勝一籌。因為瑟斐爾莊園建在一座高崗上,從各個視角望出去,都是一片廣闊的視野,令人心神一震,而彭伯利莊園美在自然清幽,古木掩映,移步就是一景,處處可以使人收獲發現美的樂趣。

打個比方,瑟斐爾是一個大眾情人,所有的美在一瞬間展露,令人心神搖曳;而彭伯利是個隱居在山野中的絕代佳人,無法讓人輕易窺見全貌,但每一處細微的美都能引誘你探求,最終迷失道路。

我一臉求表揚地發表了一通自己的看法,間或夾雜無數抒情感慨,而後被伊利莎白鄙視了。

伊利莎白道:“雖然知道你極有可能要成為這座莊園的女主人了,但僅僅作為一個瑟斐爾的客人,我也要為克斯特伯爵說句話了——我還要去告訴盧卡斯夫人,她的女兒已經徹底忘了朗伯恩這回事了……”

“伊萊紮!”聽到“女主人”三個字,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忍不住輕叱伊利莎白,而後抬頭看對麵的達西。

達西生性嚴肅(個毛),他望了我一眼,眼神莫名地讓我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涼上來。他閑閑地補了句,道:“貝內特小姐,你說的對極了,如果她有這種看法,我是最高興不過的了。或許,她能有這種想法,是因為她本人就和彭伯利莊園十分相似……”

“是嗎?”伊利莎白有些莫名其妙,但當她的眼角掃過窗戶時,突然叫起來,“夏洛特,看來我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這是一座石頭建築,麵相莊嚴,格局整齊,外觀堅固,建在一片山穀中,讓人不由得想象當初它被建造起來時,費了第一代人多大的心血。

女管家早已在門口等候,這是一個麵相和善的老婦人,和藹親切。由她引領著,我們走進彭伯利大廈之中,和預想當中一樣,房子內部的陳設恰到好處,不似瑟斐爾那麼濃墨重彩,也不像羅辛斯充滿暴發戶的奢侈,而每一個窗口的景色都美不勝收,令人流連忘返。

處於山穀,到處都是樹木和溪流,對於冬季來講,彭伯利溫度確實低了些,但現在的季節,還不至於需要從早到晚燃燒木炭。這裏的空氣十分清新,水汽又很充足。這是一座很好的消夏的別墅,因而據說喬治安娜每個夏天都會在這裏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