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番外十(2 / 3)

西瓜肉冰涼涼,汁水多,確實很甜。

周希雲抬手抹了下嘴邊,再從床頭櫃上扯一張紙擦了擦,像是沾上了什麼東西。她耳根子都熱熱的,猶如被火燒過,連帶著胸口裏麵都砰砰跳了兩下。

側目看向桌子那裏,周希雲忍不住瞅瞅喬言的背影,擔心會被撞見這一幕。

喬言沒轉過身來,之後沒再喂她吃西瓜,全程都抓著手機使勁點,也不曉得跟誰聊得這麼起勁。

周希雲沒了學習的心情,學不進去,即使整個下午都在盯著電腦屏幕,可後半天時間壓根集中不了注意力,心神都是晃的。

年少時沒經曆過類似的情況,搞不清楚那是怎麼了,亦沒往那方麵想,周希雲隻覺這是房間裏多了個人的緣故,認為是喬言不老實坐著,時不時就走來走去亂蕩悠,搞得她無形之中被影響了。

按照往常的慣例,要是喬言哪兒沒做對,周希雲一向是要提出來的,不會憋著不講,可那次她沒多話,莫名其妙就不想講。

喬言黃昏時候走了,回對麵了。

周希雲坐在床上一直不下去,到周慧文上來喊人了才肯拋下電腦。

那晚關了燈躺下,窗戶沒關,屋外的月亮潔白無瑕,如水的月華斜斜照在被子上,周希雲失眠到半夜都沒睡著,身體上很累,可腦子裏亂糟糟,毫無困意,怎麼都平息不下來。

高考過後的假期很長,將近三個月的放假比高中三年裏加起來都多。

有的問題周希雲不直白講明,喬言就不會太自覺,還是老樣子,隨心而為之,照舊往這裏跑,進門就挨上來。

少女沒防備心,大大咧咧又單純,腦子裏就沒那回事兒,不管是靠著周希雲的肩膀,還是與之背靠背,喬言都理所應當,不覺得哪兒做得不對。

甚至於有兩次,喬言徑直一翻身就趴上來,用身子壓上周希雲的腿。

感受到忽如而來的柔軟,周希雲登時僵硬如石頭,手下的動作立即停住。

喬言卻沒所謂,不僅壓著,一會兒還向另一邊過去些,抻長脖子和手臂去夠著床頭櫃上的水杯,艱難端起來喝一口,再朝周希雲麵前送送,使喚道:“幫我放回去,謝了。”

周希雲接下杯子,舉動都不大利索了,但表麵上還是維持住了平靜的樣子,穩定將杯子擱回原位。

喬言喝完水才退開了,直挺挺仰躺著,無聊了就曲起一條腿支著,閑得慌蹺二郎腿玩。喵喵尒説

白花花的雙腿在那裏晃悠,這人的短褲都往上縮了一截,上衣也往上爬了爬,露出底下盈盈一握的腰肢……

周希雲又知趣轉開不看,隻輕聲道:“別抖腿。”

喬言不承認,開口就辯解:“誰抖腿了,我動都沒動。”

周希雲不跟她爭辯,僅僅點到即止。

那年假期的八月上旬,周慧文曾到國外出差了一個星期,走前將周希雲托付給徐子卿照顧,讓幫忙看著點。

徐子卿盡職盡責,答應了就很是用心對待周希雲,不但白天將周希雲喊到家裏吃飯,像對待親女兒一樣,晚上還讓喬言到周家與周希雲作伴,擔心她晚上一個人孤單,覺著有同齡人陪著更好些。

徐女士的關心可謂全麵,叮囑了一大堆,總之就是告誡喬言不要和周希雲鬧架,安生一點,也就那麼幾天時間,等結束了會給喬言獎勵。

那時的喬言也是個軟骨頭,明明嘴上還說著隻是一般關係,沒到陪伴程度,可一聽有獎勵就改口風了,馬上收拾好東西就轉到周希雲房間裏,生怕晚一點就錯過了這麼難得的時機。

為了表現,喬言晚上非得同周希雲睡,一張床死賴著不下去。

直得要死,完全不懂變通。

周希雲不答應,趕她出去,讓睡客房。

喬言就差抱住床腳以表決心,堅定不走,就是要在一個屋子睡覺,說:“我媽講了的,我不管,就在這兒,睡地上我也要在這屋裏,你在我就在!”

實在趕不走人,周希雲隻能留下她。

這時的她們還是不懂那些亂七八糟的,什麼性取向,情情愛愛,喜歡不喜歡的,誰也沒想過。晚上躺一處就是單純的休息,沒任何歪的偏的。

周希雲覺得擰巴,哪哪兒都難受,可又找不到症結所在。

喬言睡相差,夜裏偶爾會亂折騰,翻來覆去的,睡著睡著就挨上來了,有兩回還八爪魚一般黏她懷裏,弄都弄不開。

女孩子特有的溫軟襲來,夾帶著勻稱的呼吸,每一次呼出的熱氣都悉數落周希雲頸側的皮膚上。

若有若無,酥麻感長久不散。

周希雲的心跳聲都隨之而沉重,咚——咚咚——

可惜喬言對此並不能感同身受,這人醒過來以後發現自己趴周希雲身上了,非但不覺得不好意思,還怪有臉蹬周希雲兩腳,把周希雲擠一邊去,徑直霸著床鋪中間。

那一個星期過得很緩慢,發生了什麼事,讓周希雲應接不暇。

喬言喜歡光腳滿屋跑,要同她打鬧,經常衝上去就從後麵勒住她,把她摁懷裏“蹂.躪”;這人忘性大,洗澡不拿睡衣,洗完了才想起這事,拔高嗓門就喊,讓周希雲把睡衣送過去;還有,喬言嘴巴停不下來,自己愛吃,也喜歡順手就分一份給周希雲,抬起胳膊就喂她,不吃也要硬塞……

類似的行為還有許多,數不勝數。

以及夜裏若是做夢了,或者睡得不踏實了,喬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周希雲身上鑽,靠近就抱她。

周希雲不願給抱,往往是掙開她,翻身就朝空的地方躲。

喬言實在是能屈能伸的典範,硬生生堅持了一個星期,直至從徐子卿那裏拿了三千塊錢獎賞,這才心滿意足放過周希雲了。

當時周希雲如釋重負,像是逃脫了罪罰。

然而再過幾天,奇怪的是,喬言不那樣做了,周希雲又開始渾身都不得勁,好像少了點什麼。

隻是喬言早跑遠了,正歡喜數錢呢,哪還顧得上她。

周希雲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靜靜沉思,欲理出個頭緒。

可煩亂萬千,她沒有經驗,未曾觸及過,所以遲鈍,很久都沒反應過來。

待到想明白了,再是一段長長的日子過去。

開學了,她們分開了。

各自軍訓,認識新同學,適應陌生的環境……

二人的學校離得不遠,但見麵約等於無,隻有回西井大院了才能碰到。

喬言對大學生活極其滿意,即使軍訓期間被曬成黑炭,可回到家後還是高興講著在學校的見聞,說在那邊做了什麼,認識了哪些人,怎樣怎樣。

周希雲不想提學校的事,沒什麼可講的,沒多大的期待。

大學與高中有著十分明顯的差別,高中壓製早戀,大學卻提倡學生戀愛,希望大家可以正確認識並學會處理兩性關係。

理工大學開設了一門公開選修課,教了這些,涵蓋了許多新奇的東西。

喬言認為有意思,回家當稀奇講給眾聽。

徐子卿說:“學以致用,可以找個對象了,遇到合適的就談。”

喬言挺認同親媽的說法,不正經回道:“好嘞,聽咱徐女士的,改天有中意的了,我一定交個男朋友帶回家。”

所有人都被逗樂,笑得不行。

唯獨周希雲沒笑,臉上的表情反而維持不下去,怔住了。

也許是這麼多年來習慣了喬言的打鬧,得知喬言是有打算找男朋友的以後,周希雲內心的第一感受卻是不接受,不希望喬言找對象。

那是周希雲頭一次發覺自己對喬言竟然有不正常的占有欲,心底裏藏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念頭。

一想到喬言可能會跟哪個男的在一起,會和別人談戀愛,將來還有可能會成家立業,結婚生子,與其他男人親密……周希雲無法想象,潛意識裏就排斥。

那樣的場景令她反感,不是反感喬言,而是不接受對方的離開。

可那些潛藏在陰暗底下的想法是不可以宣之於口的,不能暴露出來。

周希雲沒挑明,什麼都沒透露,隻在長輩們散場後單獨問喬言:“你真準備找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