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蕭沉默了一會兒,放下白粥,握緊她的手,“你媽媽,已經火化了,骨灰送去殯儀館了。”
“哦,這樣啊。”她的情緒並沒有意料之中的波動,甚至沒有哭,表情很是平淡,“那我爸爸呢?”
他以為她不明白火化的意思,又不敢解釋,唯恐刺激到她。
隻能小聲的開口,“你爸已經從警局出來。”
“知道了。”她點點頭,不再說什麼,端起那碗白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就這樣坐了一陣,時候已經不早了,梁蕭該回去了。
他還是放心不下,總覺得她的平靜並不是什麼好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你還害怕嗎?”
她拿著勺子的手一頓,老老實實的說道:“有一點。”
“那我送你一個東西。”他從口袋裏掏出一串菩提珠,
“這是我上手工課時自己串的,你戴在手上,就當做我跟在你身邊一樣,再也不用害怕了。”
那串珠子圓潤和瑩白,宛如玉石,用一根鮮豔的紅繩穿起,好看極了。
“喜歡嗎?”
“喜歡。”
他嘴角忍不住上揚,輕輕拉起她的右手,用虎口量了量她的手腕,隻覺得細的嚇人。
“我給你戴上。”
鬱老三從警察局裏出來後就去了醫院,取回了楊琪的骨灰,哭著送去了殯儀館。
料理完後事就直奔宿舍,收拾了東西要回老家。
臨到出門時,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兒。
他看著黑下去的天,靠著欄杆抽完了整整一盒煙,晚風吹散了淺白的煙霧,指間的火星明明滅滅。
“要是不把她帶回去,楊琪父母那邊恐怕沒人給我擋著。”
想到這裏,他提起行李箱,出了門直奔醫院。
病床上的女孩睡的很熟。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看著她憔悴的小臉,心裏突然有些觸動,語氣也柔軟下來,
“曉秋,快起來,爸爸帶你回家了。”
鬱曉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清楚麵前的人後,瞬間清醒,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直衝天靈蓋。
身體不可遏止的顫抖起來。
“乖,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爸爸帶你回老家,外婆她說想你了。”他拿出帶來的衣服,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頭,
“快換上,別耽誤了火車。”
她抖得更厲害了。
見她半天沒動作,鬱老三沒了耐心,伸手就將她身上的病號服脫了,兩下套好了衣服,往懷裏一抄,
“走了,爸爸抱你。”
病房越來越遠,醫院也越來越遠,她趴在爸爸的肩頭,張張嘴,想要尖叫。
可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恐懼潮水一樣襲來,她頭一歪,沒了意識。
“睡著了?”鬱老三偏頭問了句,半晌沒得到回答,“睡吧,到家了爸爸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