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梅苑了,虞洮扭頭將宋珂放下來:
“梅苑外頭人多嘴雜,你既然還有力氣說這些話,就自己走回去。”
宋珂看著他緊抿成一條線的唇,一張俊臉繃得死緊,就像她平日做女紅用繡花繃子繃出來的繡布,既好看又死板。
忍不住繼續逗他。
“我也不想叫你為難,今晚我叫綠萼早點熄燈,也不要人守夜,你記得夜裏來偏殿偷偷看看我。”
“阿珂想你......”
她眸含秋水,情意拳拳的邀請克己守禮的皇帝與她半夜私會。
虞洮不搭理她,“好好治傷。”
步伐匆匆,轉身又深入梅苑——
宋珂一步步獨自走回到偏殿的時候,胸口的傷處是真的錐心的疼,她冷汗沿著額頭滴下來,心裏道:
老祖宗說得真沒錯,這大概就叫害人害己。
綠萼遠遠迎出來,攙住腳步虛浮的宋珂問道:“陛下呢?”
“別管他了,你家娘子就快要疼死了。”
太醫署徐盛已經到了,查看了傷口,果然胸口的刀傷快要結痂,今日一摔又有了裂開的跡象。
“宋娘子,你,唉......”徐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傷勢反複很是傷身的,怎樣也不應該不拿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兒啊!”
“徐大人,阿珂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宋珂披著外裳,靠在床帷上,蒼白著一張臉苦笑。
“唉。”
徐盛歎一口氣,“一會兒給娘子開一副消炎的方子,並著先前的藥一同吃了。今天晚上也要注意些,可能會發溫燒,往後再不可這樣了。”
“是,多謝徐大人。”
宋珂彎了彎眼,頂著一張煞白的臉對著徐盛心虛的笑。
宋珂方才摔得時候倒不覺得這麼疼,如今大夫看了她的傷勢說了嚴重性,宋珂才覺得真是太疼了。
也顧不得許多,綠萼送走了徐盛,她便仰頭倒在床上睡了。
睡得混混沌沌地時候,隱約聽見耳邊有人喊她,“阿珂,起來把藥喝了!”
她睡得睜不開眼,閉著眼迷糊中被人從床上扶起來,背後靠著軟軟乎乎的一團,藥碗兒送到嘴邊,耳邊的聲音小心翼翼而又溫柔:
“阿珂,張嘴。”
藥湯緩緩流進嘴裏,宋珂別過臉,“...苦。”
“乖,良藥苦口,喝了藥傷病才能好。”
那聲音在她耳畔溫柔寬慰,宋珂頭腦昏昏沉沉喝了藥,一顆蜜糖被塞進嘴裏,棉被攏在身上,爐子裏熏得更暖了——
宋珂發了整宿的溫燒,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日光從窗帷照進來刺得睜不開眼,她嘴裏尚且還留著點兒蜜糖的餘味,渾身黏唧唧的出了一身的汗。
“娘子,可算醒了。”
綠萼聽見屋裏有了動靜,便端著食盤走進來,“燒剛退,娘子先喝些粥墊墊,福祿去煎藥去了,一會兒再把藥喝了。”
“嗯——”
宋珂小臉皺著,悶聲悶氣的。
她整個人被燒的暈暈乎乎,由著人將一勺一勺的白粥喂進嘴裏,聽著綠萼在耳畔絮叨:“昨天就不該跟畢家娘子衝突,搶什麼梅枝,給她就是了,害得娘子燒成這樣,還好今兒早上燒退了,傷口也不知會不會發炎.......”
“別告訴姑母。”
燒了一夜,宋珂嗓子喑啞。
“知道娘子的心意,瞞著太後娘娘沒讓她知道呢。”
又舀了一勺白粥,綠萼想起來什麼道,“哦,娘子,你可還記得高總管認得那個幹兒子,叫做元祿的一個小內官。”
“嗯,他怎麼了?”